顧青裴一邊想一邊跑，追著顧青雲的印記去。
再說了，這小娘子若是隻做個妾未免有些對她太過不公平。
這麼嬌俏又這麼靈動，還這麼有生意頭腦，做飯也這麼好吃，更關鍵的是禮數十分周全，沒見她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
就這樣的小娘子，無論是去誰家做娘子，都是能撐起整個家族的。
就連他，也隻是短短的見了幾麵就有這樣的想法，其他人自然不會將這顆滄海遺珠視做無物的。
顧青雲惱怒的往前跑，他最近確實覺得自己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對了。
原本能想通的事情，最近也總是鑽到了牛角尖裡。
無論是查案子，還是對於安巧，他都不知道是怎麼了。
特彆像蒙在鼓裡，透過鼓皮看這個世界，一切都朦朦朧朧的。
更何況，這一切發生的很快，他來不及有所反應，所有的感受便到了他的身上。
他似乎確實是喜歡安巧的，可活了那麼大，他也沒喜歡過誰，否則怎麼會單身到二十四還未娶親呢？
他隻記得年少時，似乎自己就很受女生的追捧，要麼為了錢，要麼為了家族的權勢利益，還有的人為了他這一張臉。
沒有人那麼純粹的對待過他，就像對待一個普通人那樣。
所以他逐漸失去了對人產生興趣的念頭，隻要平平淡淡的就好了。也正因為如此，他本想著是一輩子都單身過的，即使家裡催的急，但也沒有強迫他做些什麼。
在這一點上，他似乎比所有世家大族的子弟還要幸運。
他不斷的往前跑，不知不覺跑到了宮門口。
他想休息幾個月，認真的。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了，那些案子多而雜的堆到桌案前時，他隻感覺到了痛苦。
原本抽絲剝繭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他可以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真相。
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他總是會不小心看到這個世界的陰暗麵，總是害怕直麵這些恐懼。
“麻煩通傳一下，我想見皇上。”顧青雲聲音放的很低，此刻已經恢複了某種程度上的平靜。
宮門的侍衛認識顧青雲，很快便點了點頭往裡麵去找了通傳的公公。
“少卿大人，且得等一會兒呢，現在還未下朝。”侍衛客氣道，眼前這位算得上是皇上的近臣，可得客氣些對待。
此時還在上朝的點，顧青雲是見不到皇上的，所以也不為難宮門口的公公和侍衛，隻是點了點頭，便退到了一邊，安靜的等著。
約莫半刻鐘後，才瞧見顧青裴上氣不接下氣的來到了宮門前。
看到自己弟弟已經冷靜的站在了一邊，以為他想通了。
“你站在這兒作甚？”顧青裴還是有些喘的上氣不接下氣，早上剛吃完了早食，還沒消化呢，就這一頓跑，胃都跑疼了。
顧青雲站在宮門前看著顧青裴，“我想見皇上，請個假吧，我也該休息休息了。”
顧青雲自從上任大理寺後，一路乾到了大理寺少卿，連過年過節都還有值班這個項目。
好幾次過年突發命案，還得去處理。
這就是大理寺比其他部門更辛苦些的原因。
“隻是休息，不是辭官嗎？”顧青裴插著腰，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他現在都快喘不上氣了，還顧自己的形象做什麼？
“自然……而且，兄長，你今早不用上朝的嗎？”顧青雲看了看宮門，顧青，裴每日裡都得上朝，今日難得和他一起站在了宮門口。
“你昨天喝的爛醉，我自然是請假了，否則我哪敢跟你大早上去吃早食，那還來得及嗎？”顧青裴沒好氣的說，眼白都快翻到天邊去了。
顧青雲笑了笑，“那真是為難兄長了，我不該這麼任性的，我若是在那食肆裡，就會覺得安心。可我看到小娘子和彆人笑盈盈的，又會有些不爽。明明以前不會這樣的，不知道何時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顧青雲看了看天，此時已經出了太陽，不知今日是怎麼回事，天瓦藍瓦藍的，十分漂亮，雖然雲朵不多，但它們忽遠忽近的感覺有些無憂無慮。
“還有大理寺，我已經找不到辦案的初心了，現在很多案子似乎都要考慮能不能碰，很多人都要想能不能抓。我的本意不是這樣的，這樣我太累了。”顧青雲頓住了，認真的看著天邊的那片雲。
顧青裴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笑了笑，“你從小就喜歡自由，從小在家裡都要跟我講，這個家族讓你不自由了，你以後要做什麼什麼來改變這些。”
顧青裴失笑，果然人的性子是3歲定終身的。
小時候的顧青雲不愛在學堂裡上學，特彆是那種繁文縟節。
後來壓著頭讓他上的學，一直努力，努力到了今日，在國子監裡日日翻牆，不知道被批評過多少次，不知道他的名字留在門口留了多少年。
好不容易考上了，偏偏又選擇了最不自由的大理寺。
還好，大理寺除了大理寺卿外，都不用上朝。連大理寺卿也不用每日上朝，沒有案子的時候的確可以做到，“偷得浮生半日閒。”
可這都隻是陽麵，還有陰麵。
比如接觸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複雜，比如顧青雲所說的，很多人得罪不了。
“你和大理寺其他人商量了嗎？”顧青裴突然想到了什麼，將腦袋轉過去，看著他。眼神裡是認真，好奇和疑問。
不出所料的，顧青雲搖了搖頭，他微垂著眉眼，“我一直沒想好，所以就一直沒說。我現在想好了得休息一段時間，可我若跟他們說了，我又休息不了了。”
顧青雲看著腳底下的青石磚牆，忍不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我的確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郭家莊這個案子是大家一起去辦的，那位年紀大的京都府衙役也是我們一起見的，連他提醒我要回去問自己的祖父祖母。大家都在場。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皇上不讓我們查了。我也不知道，這個案子……該有什麼樣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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