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兩人按部就班,如時上路。
按照雲鏡仙子給的地圖所指,從現在開始,他倆才算是進入到了真正的瀕陽荒漠中,而危險卻不是來自於形形色色的異獸和古獸,而是各個古地和遺跡,那些個讓巔峰時期的雲鏡仙子都要敬而遠之的地方,他倆隻要一個不小心,十有八九是要有死無生。
蕭聰想著之前的經曆,幽蘭穀地、蛇穀、風眠穀底、日落山脈、野欲庵,一次次險象環生,覺得自己的運氣就算再好,也差不多該要用完了。
而最讓蕭聰頭疼的是,地圖上竟然還明確標出了火聖塔的準確位置,本來這是件好事,可依地圖所標,那火聖塔的位置實在是讓人欲哭無淚,這丫的竟然在瀕陽荒漠的另一邊,要想不繞近百萬裡的遠路,就隻能從瀕陽荒漠最為危險的腹地穿過去。
近百萬公裡啊,且不說還帶著鴻翔這麼個地境小修士得走到猴年馬月,就他帶的這點乾糧,肯定得被餓死在路上。
隻怪自己行事太過匆忙未能做足功課,就這情況,要想去那火聖塔,哪有從南麵進瀕陽荒漠的道理,現在也甭想在孤獨家的人之前到達了,試問,有多少人會犯這樣愚蠢的錯誤!
至少,被獨孤家派出來尋找火之靈的精英肯定不會。
不過對於搶奪火之靈這件事蕭聰依然抱有希望,不為彆的,就憑他蕭四少爺這與生俱來的靈識,那被孤獨家派出來的精英肯定比不了!
但話說回來,要不是從南邊進來,也不會途徑雲鏡泊,更不會與雲鏡仙子結下善緣,如此想來,倒算是因禍得福了。
抑或說,一切都隻是天意吧。
現在,蕭聰正沿著當年父親的足跡尋找那讓雲鏡仙子都要心馳神往的遺跡,在這條路上,他隱隱感受到了自己與父親之間縮短的距離,對他來說,這樣的喜悅定是那火之靈所比不了的,正因為如此,他更願意走在這條路上,哪怕九死一生。
風景旖旎的綠洲、坍圮的古堡、風沙掩埋的神殿還有一個個屍骨堆積成山的墳圈子,都是雲鏡仙子地圖上指出的不可接近的地方。
這一路上蕭聰帶著鴻翔,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一個不留意抱恨終生,在這茫茫荒漠上化為孤魂野鬼,連個好點的落腳之處都沒有!
直到身臨其境,才發現雲鏡仙子所言非虛,瀕陽荒漠的確是個在紀元更迭中未有發生多大變化的地方,這在整個玄真界來講,都是極難得的事情,很多隻在古籍裡出現過的傳說在這裡似乎都能找到存在過的痕跡,神庭、大教、原民部落……
雖然比不得像一樓三閣這般級彆的龐然大物,但能出現在天道軒藏經閣的古籍裡,自然也是曾烜赫一時的聖地,這些彆樣的風景將蕭聰的思緒帶回到了無比久遠的曾經,那些由文字幻化而來的畫麵,在他腦子裡輪番上演,比初次讀到這些傳說時還要強烈。
莽莽黃沙起起伏伏,一望無儘寸草不生,天色晴朗的過分,毒陽烈烈,一絲風也感覺不到,在這一片深黃色的帛畫上,有兩個人形的汙跡,這正是自雲鏡泊離開已有半月之久的蕭聰和鴻翔。
蕭聰拿著地圖,四處了望,依地圖所指,雲鏡仙子所說的遺跡就在這兒附近,但她也說過——算算日子,也該是時候了。
少年揪起掛在脖子上半乾的毛巾擦了一把臉,如夢囈般喃喃道
“可能還不是時候吧。”
不是時候?那要等到什麼時候!他也不知道。
身旁的鴻翔像支脫水的黃瓜,耷拉著腦袋萎靡不振,蕭聰曾建議他將衣服脫掉,反正這茫茫大漠裡也沒有其他人,但這家夥竟死活不肯,當事人不願意,他也不好強求,願意穿著就穿著吧,反正這置身爐煉般的活罪又不是他來受。
常言道,既來之則安之,鑽進布著“廣寒宮”的羊皮帳篷裡,怎麼說都要比傻乎乎地站在那毒陽之下等待要好些,時間不到,他倆再怎麼找都沒用。
光線充足的羊皮帳子裡,鴻翔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兒呼呼大睡,嘴角掛著一道亮晶晶的哈喇子,鼾聲時起時落,一副沒心沒肺活著不累的模樣。
蕭聰半躺在帳子的另一邊,特意為鴻翔翻來翻去的身子留了些地方,他手裡捧著本手劄,正靜靜地默讀著,在這危機四伏的大漠裡,心緒難寧,自然也做不了那參研領悟的精細活兒,但閒著也是閒著,隻能找些需要死記硬背的東西來打發時間。
滿月高懸之時,鴻翔自睡夢中悠悠醒來,這家夥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張嘴第一句話就是——哎呀,好餓……
蕭聰放下書,一臉錯愕地看著正張著大嘴哈欠連連的鴻翔,這個家夥,若不是有他督促,肯定除了吃就是睡,做人能做到這般問心無愧地不知進取,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蕭聰突然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怨惱,忍不住伸手用卷起的手劄往鴻翔腦袋上敲了一記,笑罵道
“整天就知道睡覺,白天睡得夠飽了,今晚就用來練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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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鴻翔囧著一張小臉,叫苦不迭,小聲抗爭著
“哥哥,你不能這樣,晚上就是用來睡覺的,你讓我在晚上練功,是不符合道的。”
蕭聰聞言哭笑不得,這小子,就因為那日在論道時僥幸勝了一次,竟還將他歪曲了的道時時掛在嘴上了!
“那白天是用來練功的,你怎麼還用來睡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