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華一閃,天旋地轉。
一行人再次出現,已經是幾百裡之外。
幽女身子晃了晃,用手扶住腦袋,
“怎麼回事,這一次怎麼……”
鴻翔麵色於恍惚中刹那凝重,
“哥哥,我們得趕緊跑,那家夥絕對不簡單,我們怕是對付不了他!”
蕭聰重重點頭,
“跟我想的一樣,你來帶路!”
鴻翔不說話,將目光投向尹諾,尹諾會意,直接將鴻翔駝在肩上,鴻翔伸手,指著前方道
“走那邊!”
幾名蕭家將分彆扛起星流雲、歐陽尋和幽女,跟著尹諾往西北方疾馳而去。
蕭聰如此反應,出於一個很靠譜的原因,他雖然還算不上是陣法大家,但布置傳送陣畢竟還是順手拈來之事,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這一次倒也不是因為他本事不濟,而是那從天而降的通天境偽仙實在是太厲害,蕭聰雖然不知道對方具體使了什麼手段,但很明顯的是,那家夥的攻擊影響了那方時空,以至於他的傳送陣差點失效,所以才會造成像幽女幾人那樣的精神恍惚。
當時布陣的時候,沒想到這般情況,為了省時間就隨手布置了這麼一座低級的傳送陣,卻不想僅僅因為這麼一個小細節的差錯,就差點將他們永遠地留在那裡。
這次死裡逃生實在是太過僥幸,以至於到現在蕭聰還感覺心有餘悸,他一邊跑一邊想——那頭通天境的偽仙實力如此強橫,為什麼一開始不出手?以他的實力,即使放在外麵,那也是通天境中的佼佼者,就算是蕭聰這夥人跟法陣外的大群古獸聯手也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他當時在等什麼呢?又是什麼原因讓它最後忍不住發起攻擊?這裡麵,好像有什麼東西被遺漏了,就像鴻翔說的,歐陽尋這次衝關,應該是蘊含什麼特彆的玄機,所以才引來這麼多施難者,可惜,這些特彆的玄機他們誰也沒能感覺到。
想著想著,蕭聰猛地意識到,現在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對於他們來說,保命最重要,這些次要的東西,等有命再去深究吧。
“幾百裡的距離,對於一個通天境的偽仙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他若是想追,恐怕也就是百來個呼吸的時間,可時間已經過去儘有一盞茶,按理說早就該把我們給收拾了……等等,若是這頭通天境的偽仙沒有提前鎖定我們的氣息,幾百裡的距離對他來說還真是個難題,因為我們是通過法陣到這邊來,我可不信它能通過法陣留下的規則痕跡找到這裡來,彆說是大荒中這些愚蠢的欲囚,就算是外麵那些通天境大拿都做不到,哈哈,跑吧,隻要跑得夠快不停地跑,就一定會跑出一線生機的。”蕭聰想著,愈加興奮愈加得意。
當幻想逐漸豐滿的時候,現實卻總會給予迎頭一擊。
蕭聰和鴻翔又察覺到了那股子可怕的氣息,不是在後方,而是在左側,兩個聰明人對了個眼神,都知道彼此在想些什麼,麵色進而同時暗淡下來,果然是太過樂觀了,那通天境的偽仙,雖然沒能鎖定他們的氣息,但是在速度上不知比他們快了多少倍,他圍著剛才歐陽尋破關的地方轉著圈一遍遍地毯式搜索,辦法雖然原始,但卻很實用,到嘴的鴨子雖然飛了一回,這不又到嘴邊了嗎。
偽仙速度奇快,距離蕭聰一行人隻剩不到百裡之距,留給蕭聰做選擇的時間,最多隻有三息。
場麵之危急雖然是蕭聰第一次見,但有之前那些危險經曆的曆練,此時的蕭聰卻並不慌亂,他清楚地知道,跟這樣的變態,絕對不能硬拚,也不能抱有任何僥幸心理,可是他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所以心裡那個恨啊,恨得他第一次牙齒咬破了嘴唇,同時也下了決心——打不過你我就跑,我就不信了,我沿途不下了這麼多傳送陣,你能一座座地跟過來!
蕭聰突然站定,大喊一聲,
“都彆逃了,靠過來!”
二十七名蕭家將得令瞬間靠攏井然有序,冥烏族兄弟雖然稍稍慢了一拍兒,但還在蕭聰反應容許的範圍之內,或者說,蕭家將的速度有點過快了,倒是他倆,靠過來的時機剛剛好。
為了保險起見,蕭聰沒讓眾人各自使用之前給他們的法陣石刻,而是從彌芥中取出另一枚更加高級的法陣石刻來,以完全杜絕大家在傳送的過程中走散的可能。
可惜,世事難料卻總是屋漏偏逢連陰雨,這人倒黴的時候啊,連喝涼水都得塞牙縫。
這一次,他又失算了——因為眾人靠的太近,蕭聰心裡緊張,丟石刻的時候用力不免大了些,所以就玄之又玄,巧之又巧的卡在了旁邊蕭十四的盔甲縫裡。
想要撥亂反正,已經是為時太晚,那該死的通天境偽仙如一道銀光般射過來,瞬間就把眾人打散,慶幸的是蕭十四反應夠快,在想要抖落法陣石刻的過程中及時改主意將法陣石刻緊緊握在手裡,否則的話,這會兒法陣落地,不一定要把誰給傳送走,這對他們來講,無疑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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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人散落一地,橫七豎八,蕭聰全身吃痛,艱難抬頭對著周圍粗略看了一眼,得知大家情況尚好,鬆了口氣,這倒不是因為通天境偽仙的衝擊力太小不足以對眾人造成損傷,隻是因為他正好撞在了身穿玄甲的蕭家將身上,得虧沒有撞上沒有任何保護的冥烏族兄弟,要不非得把他倆撞殘了不可。
銀光將一群人撞得四散而飛之後,於不遠處停下,他慢慢轉過身來,卻一動不動了。
蕭聰這時候才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為什麼能讓他產生如此強烈的危機感,同時在心裡悲呼哀哉,將賊老天罵了不下三百遍,本來以為這一陣兒風浪的高潮是出現在星流雲跳進溺龍淵那時候,卻沒想到在這兒竟還有一波,而且論危險程度,根本就是上一次所不能比的!
看著那銀光璀璨的赤裸身體,蕭聰直吸涼氣兒,他雖然不知道這家夥的準確身份,但他認為離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傳說中被稱作“始仙淚”的“皇銀”,其覺醒之後幻化的生靈,應該就是眼前這位主兒了。
古籍上有記載“皇銀無形,融融而通,千世長存,君炎乃鍛,”,意思是說,平常狀態下的皇銀是像水一樣沒有形狀的,且能跟彆的皇銀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堅不可摧,可以流傳千世,而若想鍛造它,必須得用君炎才行,君炎,即君子之焰,具體指的是真正德高者的生命之火,這樣的人本就難找,這樣的修行者就更難找了,有傳言說獨孤家藏有一杯皇銀漿,已經被封印了很多年,本來想用於鍛造獨孤九劍的,可惜最後還是沒用上,原因就是偌大的獨孤家,近千代子子孫孫裡麵竟然沒出過一位真正的正人君子,這件事天道翁還跟蕭聰粗淺提過,聽天道翁講,獨孤家若是想用君炎來鍛造那杯皇銀漿肯定是不可能了,家族傳承之秉性擺在那兒,再過一萬年也肯定出不了什麼正人君子,但若是有獨孤家人能把家族絕學“玄熔手”練到極致,那倒還有可能,不過也是一件難比登天的事情。
皇銀之珍貴,毋庸置疑,就算是學成於天道軒後來掌控了蕭家底蘊的蕭聰都未曾見過,這也是他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這通天境偽仙的原因,要是早就知道對方是這麼一號無敵存在,他肯定連想不都不想便選擇直接逃到一個對方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可惜時已至此,說什麼都太晚了,但蕭聰還沒有選擇放棄,他又從彌芥中取出幾枚法陣石刻,一股腦全部扔向皇銀偽仙,本以為那皇銀偽仙會不屑一顧任由法陣石刻在身旁落地,進而被直接送走,可沒想到的是,這家夥的表現反常的很,竟抬起了右手並微微張開,直接將還在空中的法陣石刻震成了齏粉!
蕭聰見之,萬念俱灰欲哭無淚,卻不忘從彌芥中取出一枚丹藥服下,這丹藥雖然是出自於薑采君之手,藥效堪稱奇跡,但若想完全恢複蕭聰的身體,還是需要一些時間,而現在,卻是間不容發,因為以那皇銀偽仙的實力,滅掉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幾乎就是抬抬手的事兒。
因為有渡河境初期的修為,再加上遇襲時被蕭家將圍在中間,尹諾雖然受傷,但與在場的其他人相比,絕對算是最輕的,此時的還沒有攢足力氣,就這樣手腳並用從地上爬了起來,行雲流水地抽出雪亮的妖刀,大喊一聲,
“仙人的,老子跟你拚了!”
話音未落,便駕馭梓蛇十七式朝著皇銀偽仙急速衝了過去。
蕭聰見之大急,卻隻能抻著脖子抬手扯著嗓子呼喊,
“尹諾,不要,快回來!”
可尹諾根本不聽,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的衝動一樣的實在,已經相處了這麼長時間,蕭聰知道尹諾的脾氣,這個外相凶狠卻簡單真誠的傻孩子,既可愛又可憐,孤獨下藏著對感情的依賴,懷揣著一顆赤子之心,坦蕩而壯烈地活在這個愈加冰涼的世界上,散發著熾熱刺眼的光芒,有時候讓人難以直視,甚至是熱淚盈眶。
現在的蕭聰悲憤交加,卻虛弱得連拳頭都攥不緊,他感覺有一股子熱氣從喉嚨處往上冒,有一些從眼睛裡泄露出來,卻帶了些澀澀的感覺,他大口呼吸,艱難地閉上了眼睛。
他心裡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說
“不能放棄,不能放棄,一定要把大家救出去,不然尹諾就白死了!”
……
蕭聰努力集中精力思考逃生之法,心思百轉千回,萬千紛亂思緒充斥了整片識海,讓他感覺腦袋劇烈脹痛,恍恍惚惚中,他突然想到,誅仙劍也是極品仙金,從其之前種種詭異神秘的表現來看,應該不比皇銀差,那灌注了天道真力的誅仙劍對皇銀偽仙會不會產生一定的克製?
現在已經彆無選擇,死馬當活馬醫,行不行先試試再說。
蕭聰從彌芥中取出誅仙劍,以修仙者的禦劍之術驅使其向皇銀偽仙急速刺去,他雖身受重傷以至於動彈不得,身上的各種元氣在那一撞之下也不剩多少,但精神力依舊在巔峰狀態,現在他已經將全身的天道真力儘數灌注於誅仙劍中,便像截木頭似的躺在那兒,全憑精神力探查皇銀偽仙的位置,並指使誅仙劍進行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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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尹諾帶頭,蕭聰緊隨其後,受傷較輕的幽女和鴻翔也開始施展手段發起攻擊,她倆之前一個被尹諾駝著,一個被蕭家將背著,被皇銀偽仙襲擊時隻是出於慣性被帶了出去,相比之下鴻翔的狀態還比幽女好些,因為幽女當時兩腿自然耷拉著,正好卡在兩個蕭家將之間,腿骨自然不出意外地被夾碎了。
生靈之所以被稱之為生靈,自然離不開生和靈兩個重要因素,靈指的自然是靈魂,而生指的是靈魂的載體,所以隻要是生靈,便有鴻翔的可乘之機。
至於幽女那邊,雖然腿骨碎了,而她又是個女孩子,但畢竟也是個經曆了那麼多危險的修者,當初為了順利成為商荼劍的主人,還在蕭聰特意為她布置的法陣裡往太古走了一遭,論精神力,絕對不是一般的天境強者能比的,甚至對上摘星境的高手,都能稍勝一籌,此時的她已經從劇烈的疼痛中緩過勁來,右手掐訣,操控著商荼劍向皇銀偽仙呼嘯而去。
當局者迷,蕭聰並沒有意識到他思考的那段時間有多長,他自認為那段時間很短,其實那段時間並不短,在那段時間裡,尹諾跟皇銀偽仙隻對了一個照麵,連作為殺手鐧的阿陀道三刀都沒使出來,就喪失了戰鬥力,不過奇怪的是,本來可以輕鬆秒殺尹諾的皇銀偽仙,卻並沒有要了尹諾的性命,這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想殺掉尹諾。
蕭聰是丟出誅仙劍之後才發現尹諾還活著這件事的,條件反射般的疑惑並沒有影響他操控誅仙劍欲要刺殺皇銀偽仙的節奏,決然至極的指令已然發出,便沒有回旋的餘地,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將此手段的最大威力發揮出來,無論是速度,準頭還是力道,都不是一般情況能比的。
麵對如一抹烏光般刺來的誅仙劍,皇銀偽仙閃身躲過,或許正如蕭聰所料,誅仙劍是比皇銀還要厲害的極品仙金,所以即使是實力堪稱恐怖的皇銀偽仙也要避其鋒芒。
誅仙劍剛剛掠過,商荼劍接踵而至,速度之快、衝勁之強、威力之恐怖,前所未有,連幽女都被此嚇了一跳,這是她自那天走火入魔之後首次動用《淵泱七式》,看來商荼劍能有如此表現,應該是跟走火入魔的經曆有關,常言道,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原來還真不是騙人的。
麵對商荼劍,皇銀偽仙未在選擇避其鋒芒,他像個世外高人般站著,就那樣抬起一隻手,似是準備將急刺而來的商荼劍抓在手裡,隻是在兩者就要接觸的刹那臨時改變了注意,身子側轉的同時迅速抽回手,讓商荼劍跟誅仙劍一樣從身旁掠了過去。
可惜,如此異況,蕭聰並沒有察覺到,他已經開始為下次用的出擊蓄力,精神全集中在皇銀偽仙身上,隻要找到合適的機會,誅仙劍必將一觸即發勢不可擋!
鴻翔亦是沒有注意到戰場上商荼劍出乎意料的驚人表現,現在的他神思儘數內斂,而後化成一根錐子,從額前往外刺了出來,目標自然是不遠處的皇銀偽仙,可惜的是,那錐子就停在那兒不能再進分毫,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壁障將他的精神攻擊阻擋在了皇銀偽仙的識海之外,那壁障猶如堅不可摧的城牆,讓他望之生歎,無可奈何,他在心裡一遍遍地給自己打氣——不能放棄不能放棄,你可以的鴻翔,大家還在等著你給他們製造的機會呢!
歐陽尋醒來,緩緩睜開雙眼,緊接著是一陣齜牙咧嘴,他和星流雲雖然跟鴻翔還有幽女一樣,遇襲時也被蕭家將背著,但這倆貨一個比一個倒黴,而相比之下歐陽尋又比星流雲好一些,星流雲在飛出的過程中,其胸膛也不知怎麼的撞到了某一位蕭家將的頭盔,胸骨塌下去很明顯的一塊,左臂也被頭盔上的盔槍劃了道可怖的口子,他像條死狗一樣躺在那兒一動不動,頜下是一大片血跡,看這樣子,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氣海應該也受到了一定的損傷,整片空地上,就數他受的傷最重。
歐陽尋除了像幽女一樣腿骨粉碎外,脊椎骨也斷了好幾截,意識回歸後迎頭撞來的劇烈痛感,疼得他滿頭大汗,好在這廝雖然也成半個廢人,但雙手沒事兒,他是龜府出來的少傑主,彌芥裡自然少不了靈丹妙藥,珍貴程度雖然比不上蕭聰彌芥裡薑采君親手煉製的那些,但總歸還是能派上用場,況且歐陽尋身上並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將劇烈的痛感完全消除的貨色,他還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麵對這一敗塗地的局麵,若說歐陽尋心裡不慌,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以他的博學多智,自然一眼就看出那皇銀偽仙的出處和可怕程度,在服下丹藥之後,雖然疼痛得以緩解,但他還是不能動,於是隻能躺在那兒,在記憶中搜索關於皇銀的所有記載,可連孤獨家都無可奈何的事兒,他又能奈之於何?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即使他是龜府的少傑主,也是跟蕭聰一樣,僅僅知道這皇銀能被君炎鍛造,但他們這裡麵有正人君子嗎?捫心自問,一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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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息的功夫過後,蕭聰終於可以活動了,他迫不及待地從地上爬起來,一心二用之時,對誅仙劍的操控便不可避免地慢了一拍兒,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星流雲生命垂危,還是先救人要緊。
也顧不得皇銀偽仙發現與否,蕭聰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星流雲近前,將一枚丹藥喂其服下,還來不及查看星流雲的傷勢,皇銀偽仙那邊便用胳膊依次彈開了誅仙劍和商荼劍,而後近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現在了鴻翔近前。
蕭聰見之,目眥欲裂頭皮發炸,丟下星流雲便往鴻翔這邊趕,同時操控誅仙劍再度以破竹之勢往皇銀偽仙刺去。
對於近在咫尺的皇銀偽仙,鴻翔肯定不是一無所知,他的精神力就集中在對方身上,隻是因為哪怕僅有一絲機會,哪怕為之付出生命,此時他也願意試一試,所以他選擇繼續爭取,而將生死置之度外。
皇銀偽仙沒有進一步的大動作,隻是看似非常疑惑地歪了一下腦袋。
誅仙劍猝然而至,使得皇銀偽仙勃然大怒,他張開嘴巴,露出銀色的口腔,進而發出一無聲的嘶吼,然後一個轉身順勢抬腿,踢在誅仙劍的劍柄上,後者就這樣偏了方向並跌跌撞撞地向一邊落去,好像蕭聰的攻擊打斷了他的思考。
緊接著,皇銀偽仙淩空躍起,在空中甩了套把式,一條條銀色的絲線從其身上抽離而出,進而射向除鴻翔之外的其他人,一圈圈地將他們捆得結實。
蕭聰雖在此列,但肉體上的束縛還是不影響他以精神力操控誅仙劍給皇銀偽仙搗亂,於是誅仙劍又朝著皇銀偽仙呼嘯而至,但這一次皇銀偽仙未再躲閃,他直接用手攥住了誅仙劍的劍鋒,一動不動,一滴滴銀色的液體自他手掌滴落,而後又如有生命般從腳掌重新回到他的身體裡,誅仙劍所散發的烏芒愈加暗淡,最後以至於消失不見,銀色液體的低落隨之停止,蕭聰眼看著這一切,心裡生出一股子久違的絕望,他知道,現在的誅仙劍已經沒有絲毫天道真力,也就對皇銀偽仙沒有任何威懾,對於接下來發生的種種,他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了。
他還是心有不甘,於是大喊一聲
“鴻翔,跑——”
可鴻翔還是一動不動。
皇銀偽仙一手禁錮著誅仙劍,緩緩轉過身去,將另一隻手放在鴻翔的頭頂上,而後閉上跟整個身體一樣銀色的眸子,靜默著,良久。
這段時間,流淌在蕭聰心裡,仿佛有幾個紀元那麼長,皇銀偽仙沒對鴻翔下殺手,甚至沒對任何人下殺手,蕭聰直到現在才突然發現這個關鍵的問題,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他覺得皇銀偽仙似乎在找什麼東西,隻是他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對方到底是想要什麼!
事情是由歐陽尋衝關引起的,解鈴還須係鈴人。
蕭聰看向歐陽尋,目光懾人,厲聲詰問道
“歐陽尋,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趕緊說出來,要不然,大家都得死在這兒!”
歐陽尋身子僵硬,用力仰著腦袋,整個身體擺成一個看著紛紛外彆扭的姿勢,回道
“我身上那有什麼秘密啊,這事兒跟我真的沒有關係啊,我要是知道怎麼把這家夥打發走,不用你說我早就做了。”語氣聽上去十分懇切。
見蕭聰眼神嚴厲依舊,歐陽尋接著道
“都什麼時候了,我沒必要瞞你,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算你們死了我活著,那我也走不出這大荒去啊,這次問題真不是出在我這兒,你就相信我吧。”
蕭聰想了想,覺得歐陽尋言之有理,目光終於緩和了幾分,他又問道
“那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歐陽尋支撐不住,將腦袋擱在地上,稍遲片刻,硬著頭皮回答說
“咱們都被禁錮了,而他隻對鴻翔感興趣,所以說,問題肯定是出在鴻翔身上。”
“胡說!”蕭聰厲聲斥道“明明是你衝關天境後期才把他引來的,怎麼能把屎盆子扣在鴻翔頭上!”
歐陽尋窘著一張大臉,上麵寫滿了委屈,
“不是我亂扣屎盆子,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實在是沒有彆的解釋啊。”
“那也跟你撇不開關係!”
歐陽尋麵色凝重,點點頭,
“確實,可能是因為我跟鴻翔之間的某些聯係,他順著我找到了鴻翔,先讓我想想,這聯係是什麼。”
“快點!”
……
當皇銀偽仙再次睜開眼睛,氣氛再度緊張,蕭聰的呼吸,隨著皇銀偽仙收回右手的動作而變得越來越輕,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而後噤若寒蟬,腦子裡閃過無數個他認為將要發生的畫麵,但沒有一幅是好的。
就在這時,冥思苦想中的歐陽尋忽然麵色一變,進而陰晴不定,像是想到了某些了不得的事情,他緊抿著嘴唇,看上去很是糾結,隻是現在的蕭聰目光正集中在鴻翔那裡,沒有發現歐陽尋這邊的異樣,倘若他看到了歐陽尋現在的樣子,或許之後的事情就是另一個走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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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之後,歐陽尋不由自主地縮起脖子,沒再吱聲。
皇銀偽仙收回了手,並任由誅仙劍掉落在地上,沉寂了片刻,緊接著,詭異的一幕就發生了,隻見他又微微抬起右手,手掌朝上,一滴銀色的“眼淚”自其掌心之上升起,在快速旋轉的過程中越來越大,最後凝結成成人拳頭大小,那是一枚他從自己體內析出的皇銀球。
而後,皇銀偽仙雙手捧著皇銀球,就那樣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這一幕,看得蕭聰等人目瞪口呆——通天境的皇銀偽仙竟然給天境中期的鴻翔跪下了?莫不是……他這一跪跟外麵的含義不同,有彆的道道兒?
對於這件事情,眾人越發地看不懂了。
歐陽尋這時候抻著脖子往鴻翔這邊看了一眼,眸子皺縮,其內精光一閃,貌似又有了彆的主意,他大喊道
“我知道了!是《神秘古經》或者是《鍛神訣》!能從我跟鴻翔之間找到的聯係就隻有它倆了!”
蕭聰聞言,果斷選擇了《神秘古經》,識海中霎時間出現那些神秘的文字,《神秘古經》隨之在其身上悄然流轉,他雖然也看出那皇銀偽仙似乎是想要拿手裡的皇銀球跟鴻翔做交換,他絕對沒有要截斷這份機緣的意思,隻是對這件事情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還是不敢讓鴻翔輕易冒險。
《神秘古經》在蕭聰身上流轉起來之後,皇銀偽仙果然有所感應,他往蕭聰這邊看了一眼,但也僅僅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蕭聰——他對蕭聰不感興趣。
蕭聰不由得發出一聲苦笑,對於其中的原因,他心裡門兒清,鴻翔對《神秘古經》的理解又進步了,在這件事情上,鴻翔總是跑在他前邊,本來這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可如今卻成了關乎生死卻不可捉捉摸的重要因素,他心裡五味雜陳,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看待這件事才好。
事已至此,隻能靜觀其變了。
鴻翔終於睜開眼睛,麵色平靜,對眼前景象並不感到詫異,他站起身來,大大方方地從皇銀偽仙的手裡接過皇銀球,而後騰出右手,掐訣抵在眉心,從中抽出一枚紫色符篆,遞給皇銀偽仙,並說道
“拿去吧,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再多的,我就給不了你了。”
皇銀偽仙從鴻翔手裡接過符篆,吞入口中,閉目沉默片刻,再睜開眼時,一雙眸子上已經不是完全銀晃晃的單調,中間出現了一個很明顯的紫色圓點,以圓點為中心,紫色往外擴散,越來越淡,在之前的冷酷而木然之上,終於有了點神韻,表明它真的是一個生靈。
皇銀偽仙伸出一隻手,微微一握,束縛在眾人身上的銀色絲線便一圈圈地鬆散並衝向皇銀偽仙張開的手掌沒入其中,就這樣,他再沒有什麼特彆的表示,緩緩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鴻翔環視四周,而後粲然一笑,
“大家都沒事,太好了。”
蕭聰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定定地看著鴻翔,眼神怪怪的。
鴻翔小跑到蕭聰身前,像個天真的孩子般用雙手將皇銀球捧向蕭聰,
“給,哥哥,這東西還是你收著吧。”
蕭聰怔怔的,目光終於從鴻翔臉上慢慢移向皇銀球,卻遲遲未動,半晌,他抬起頭來,咽了口唾沫,輕聲問道
“你給他的……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