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畢,
著雲裳,
對鏡描紅妝。
姣姣佳人如新釀,
暗香浮動,
心剪裁鴛鴦。
粉色宮衣,領口寬大,露著翅狀的鎖骨,廣袖輕盈,上鏽百花齊放,盈盈一握的小蠻腰上,係著一根七彩錦絲長穂宮絛,配有寶玉容臭,另有碎珠流蘇若白湍春水,點綴在紗裙之外。
烏黑柔亮的長發被盤成一個頗有幾分韻味的髻,其上花冠、鳳釵、步搖,花鈿一應俱全,凝脂勝雪的臉上不需要多少粉飾,隻是描了眉,染了唇,並在眉間用朱砂點了朵蓮花。
皇甫翾從裝飾華貴奢侈的梳妝鏡中打量著自己現在的模樣,高高上揚的嘴角以及一雙幾乎要讓人淪陷的眸子裡流轉的光彩表示她對自己現在的樣子很是滿意,水燕亦是呆呆地望著鏡子中的人兒,滿臉豔羨之色,情不自禁道
“幾年不見,殿下越發地美豔動人了。”
皇甫翾抿唇而笑,心裡雖然受用,但嘴上卻說著,
“你聽說過星王府的大小姐幽女嗎?那才是玄真界第一大美人,跟她比,換誰恐怕都隻有自慚形穢黯然失色的份兒。”
水燕小心翼翼地幫皇甫翾調整著頭上的鳳釵,它被安排在花冠之側,但水燕卻覺得怎麼都找不到那恰到好處的配合,所以她要不停地調整,若是不能完全襯托出公主殿下渾然天成不可方物的美,那就太可惜了,
“星家大小姐豔壓當世的魁首芳名,奴婢自然有所耳聞,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傳言總有誇大其詞的嫌疑,奴婢可沒見過那貌比天仙的星家大小姐,難道殿下見過?”
皇甫翾得意起來,
“那是當然,我們可是穿在一條繩上的螞蚱,關係好得不得了!”
“啊!”水燕捂嘴驚呼,一雙漂亮的杏眼瞪得老大,“殿下不是在開玩笑吧,奴婢可是聽說,四大家族早在好幾年前就覆滅了,冷家小姐和宇文家的少爺至今下落不明,而星家姐弟還有歐陽家的大少爺跟僅剩的蕭家人走到了一塊,拉起了一個不小的隊伍,不但滅了落仙府,還讓獨孤家吃了大癟,隻不過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聽說過他們的消息了,難道……”
她愈加驚駭起來,
“殿下也在其中?”
皇甫翾顯得更得意了,剛張開嘴,卻見水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疾聲說著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同時不停掌嘴,啪啪作響。
皇甫翾轉過身去,握住水燕的兩隻皓腕,滿不在乎道
“你這是乾嘛,我又沒有責罰你的意思,你老是這樣,好像我之前有多麼野蠻任性似的,趕緊起來!”
“謝殿下。”
水燕站起身來,皇甫翾眼神卻有些恍惚,現在的她回想六年前的自己,竟感覺沒多少印象,好像自己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從來就不是什麼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公主,她很開心,第一次發現自己真的不在乎所謂的公主身份,於是她莞爾一笑,喃喃的說了句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離開瑾漵宮,在水燕的陪同下,皇甫翾登上早就等候在宮殿正門外的一輛雙駒轅駕,沿著宮圍之間的大道緩步而去。
既然是公主轅駕,自然要有禮樂垂範的格調,又是玄真皇在她九歲生日那天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皇甫翾這整個皇城獨一份的殊榮,可是眾公主中首屈一指的!
那拉輿的馬匹,乃是血統稀有的青蛟寶駒,高大俊美,奔馳如電,既能禦空而行,亦可入海化蛟,與之相配的鳳輿,自然也得是萬裡挑一的珍品,它的總體框架由一截千年古木雕鏤而成,古木枯而不死,且與那兩匹青蛟寶駒同氣連枝,故而能隨之上天入海卻不顯累贅,其上裝點各種名貴飾物,說一句窮奢極欲,毫不誇張。
瑾漵宮算是最靠近內宮的府邸,與瀠皇後長居的坤尚宮卻依舊隔了四分之一個皇城,皇甫翾雖然思母心切,但也不能壞了宮裡的規矩,不然以她現在摘星境初期的修為,完全可以直接飛過去,不過這樣做有被禁衛直接射殺的風險,或者直接讓這兩匹難得一見的青蛟寶駒全速馳騁,肯定能在一盞茶內出現在瀠皇後麵前,但她不能這麼做,因為她是公主,公主得有公主的儀範和責任,最起碼的,便是不能丟了皇家的臉麵。
在內宮驗明身份,玲瓏公主的豪華轅駕又滴滴答答地走了近半個時辰,才穩穩地停駐在在一麵高闊的宮門之外,門簷下有一塊匾額,上麵有龍飛鳳舞的“坤尚宮”三個大字。
水燕攙扶著皇甫翾下了鳳輿,兩匹青蛟寶駒自己繼續不緊不慢地向前行去,皇甫翾仰頭看著高高的匾額,陽光很好,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的笑平添了幾分天真無邪的味道。
拾級而上,踏進門中,目光在院子中掃一圈,覺得這一切還是老樣子,久彆初歸的公主殿下不由得有些感慨,心裡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