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沿著河流,一路漂到山腳下的空地,終於獲得完全的自由,上岸之前,皇甫翾沒來由地說了句,
“都小心一點,估計這地方不太平。”
蕭聰等人心中有感,立即警惕起來,熟悉皇甫翾的人都知道,公主殿下從來不講虛話,她說這地方不太平,那八成就是有危險!
東方家人不明覺厲,看見那六名被大長老特意安排的族人亦是嚴陣以待,便跟著用心提防起來。
葉萬生笑道:
“這地方風景宜人如此安靜,怎會有殺機暗伏,公主殿下多慮了吧。”
皇甫翾燦笑幾聲,
“小心無大錯,本殿下這也是以防萬一,越是安逸的時候,便越是不能掉以輕心嘛。”
葉萬生訕訕一笑,道了句,
“殿下所言極是,佩服佩服。”
說話間,眾人已經靠了岸,河流在山腳下形成一片於灘,所有的屍體都無規則地積聚在這一段於灘上,密密麻麻的,那一張張慘白的麵頰,在旖旎山色的襯托下顯得愈加恐怖。
蕭聰等人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岸上,並很有默契地組成最佳防禦的陣勢,皇甫翾對蕭聰秘密傳信,讓他看住葉萬生,其實沒有這份提醒,年輕人也一樣會釘死這個讓他一直心存疑慮的家夥。
“叮!”“叮!”“叮!”
金屬交擊聲突然響起,一支無定飛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擊星流雲,卻被星流雲、尹諾、冥烏族兄弟合力化解,蕭聰想也不想,直接施展靈隱步衝向葉萬生,後者很明顯也是早有防備,竟與蕭聰硬生生拚了一記,借著蕭聰的力量直直往後掠去。
與此同時,於灘上又站起來百十具屍體,他們可不是行屍走肉,行屍走肉怎麼可能驅動得了獨孤家的得意之作無定飛釵?
皇甫翾等人被團團包圍,卻無一人顯得慌亂,尤其是星流雲,笑容滿麵,竟像是遇見了什麼喜事似的。
葉萬生滿麵春風氣定神閒,在最裡層的某個位置與蕭聰麵對麵站著,揶揄道
“都統領,哦不,應該是蕭族長,這乘人不備搞偷襲,可不符合您光明磊落的形象啊。”
星流雲等人聞言麵色微變,沒想到蕭聰偽裝得如此之好,卻還是被葉萬生認了出來,他們當然沒注意到方才蕭聰施展的秘法是靈隱步,皇甫翾注意到了這一茬,於是她不禁納悶哥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不住氣了?不過公主殿下沒有任何表示,她一向認為,蕭聰做事,一定自有道理。
可他們怎麼會知道,此時的年輕人浮躁的很,已經亂了心境,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蕭聰冷笑,隨即撤去偽裝,
“彼此彼此,咱誰也不用埋汰誰,來,說說吧,今天想怎麼玩?”
星流雲放肆一笑,
“獨孤家的老狗們在這兒,哪有他說話的份兒,小聰,你太抬舉他了,哈哈!”
葉萬生麵色依舊,
“王爺說的極是,這裡確實沒有在下說話的份兒,冒昧了,”
說著,作揖一禮,接著道
“咱也算是過命的交情,可惜各為其主,無以共存,不過,在下可以承諾,諸位的墳塚,一座都不會少!”
歐陽尋仰頭看天,一臉納悶,
“這天還沒黑呢?怎麼就開始說夢話了,怕不是有什麼病吧!”
蕭聰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順手從彌芥中取出誅仙劍,波瀾不驚道
“我們都明白,現在說什麼都是屁話,隻有用實力才能證明,到底誰能給誰收屍!”他已經憋了太久,隱隱有些迫不及待了。
葉萬生紙扇一合,獰色上臉,
“悉聽尊便。”
獨孤家的老家夥們還沒象征性地說幾句話,大戰就這樣以一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拉開了帷幕,每個人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烈焰滔天、水幕漣漣、土牆迭起、藤木橫生,神兵如電,人影紛飛……
因為葉萬生的出現,蕭聰也不知道獨孤家此次伏擊的對象是自己還是星流雲他們,但獨孤家的手段看上去卻沒什麼長進,來來去去還是那幾樣兒,無定飛釵、火焰輪刃、黎光造化鏡、迷神綾,之前出現過的亂兵柝和贗品鎖魔六鏈還有差一點困住他們的天羅地網都沒有出現,估計是受到這方天地的限製,拿出來也沒用。
在出現的這幾樣玄器裡麵,也就黎光造化鏡有點威脅,但有葉萬生這麼個人精在,蕭聰覺得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隻要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場有預謀有準備的行動,能在三尊道場這個光怪陸離的地方順利合兵一處,不下點功夫肯定難以達成。
細細想來,獨孤家他們的計劃倒也算簡單,從葉萬生的種種表現來看,他們對三尊道場的了解一點都不比龜府少,於是才能挑出這麼個好地方來布置埋伏。
埋伏的地點選好了,然後就是請君入甕,將人安排在幾個重要的節點處,靜靜等待獵物進入陷阱,正如葉萬生的諸般表現,或許可以這麼說,他們之所以會來到這裡,葉萬生“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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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什麼要把埋伏的地點選在這兒?
鑒於於灘上那數不清的屍體,蕭聰覺得,或許陸上眾神的世界入口不少,但出口隻此一處,隻有這樣才能保證獨孤家以及與其勾結的土雞瓦狗們聚集在此,勝算也就大一些。
即使人數上占著優勢,但獨孤家為了這次伏擊還是花了不少心思,不但安插了葉萬生這麼一把匕首裡應外合,還在河流裡偽裝成死屍欲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假如這兩條都能實現,確實能夠對蕭聰他們造成一舉重創,勝利果實便也就如探囊取物了,可沒想到之中貓膩竟然被皇甫翾看破,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敗筆。
話說回來,蕭聰也在納悶,皇甫翾如何察覺此中有異?是猜測,還是真的發現了那些屍體身上的生機?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讓他感覺自愧不如,他雖然一直懷疑葉萬生,卻沒想到對方會在這裡設計埋伏,人都說兵行險招,越是看似不可能就越是有可能,而他還沒領會到這幾個字的真意,所以粗心大意是沒跑了,至於屍體上的生機,他更是一點感應都沒有。
蕭聰越戰越勇,越戰越癲狂,甚至感覺有點收不住,得虧三尊教籠絡的那一群家族勢力與獨孤家派進三尊道場的眾多強者實力都不差,要是換做之前用天心摹道石造就的花瓶,此時戰鬥差不多已經結束了。
但對麵這一次卻堅挺異常,氣勢較開始時竟分毫不減,這是要耗死他們的節奏!
皇甫翾先一步察覺異常,她且戰且移靠近蕭聰,
“哥哥,這一次我們怕是不能硬拚了!”
“為什麼?”
“你不覺得這些家夥特彆能打嗎?再這樣耗下去,我們肯定損失慘重!”
蕭聰打量戰場,果然見敵方一個個生龍活虎,半點力竭的跡象都沒有,這樣源源不斷的靈元供應,還真不是他們這個境界的修者所能擁有的。
“看這情況,想順利脫戰也不容易,依我看,還是迎難而上更明智些。”
“他們肯定是服用了軒轅家的秘製丹藥,哥哥可有辦法將之化解?”
“你怎麼知道他們服用了軒轅家的秘製丹藥?”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之前我們去的那處藥圃,對獨孤家沒意義,而那般秘密又不是葉萬生能獲悉的,所以隻能是軒轅家的人把秘密告訴了葉萬生,我們才能到這裡來!
哥哥,你怎麼了,這些事你早就應該想到才對啊!”
蕭聰訕訕一笑,
“這人都有掉鏈子的時候嘛,彆急,我用法陣石刻滅了他們!”
“彆白費力氣了,你的法陣石刻是以大道為基,在這兒估計沒用!”
皇甫翾這話說的沒毛病,搞得蕭聰心裡七上八下的,三尊道場裡的大道跟外界差異不小,而這裡又是蕭家人未能涉足的地方,對其大道知之甚少,蕭鳳哲的法陣石刻在這兒有沒有用還真得兩說。
“我……試試吧……”
蕭聰將蕭鳳哲留下的法陣石刻丟在地上,果然未能奏效,皇甫翾一語成讖。
“沒事,他們有丹藥,我這也有!不信耗不過他們!”
皇甫翾白眼大翻,
“可你怎麼把丹藥分到大家手上?”
蕭聰咧嘴一笑,
“看我的!”
話畢,左手一翻,取出一把丹藥不由分說便全部塞進嘴裡,丹藥入口即化,變成一股股純粹地靈元衝向四肢百骸,蕭聰小臉漲得通紅,眼珠子好像就要凸出來一樣,看上去有些滑稽。
皇甫翾見狀大驚失色,她當然知道蕭聰要乾什麼,可這樣做稍不留神就會落個爆體而亡的下場。
“你這……”
公主殿下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挨了心上人“一掌”,澎湃的靈元隨著掌勁進入她體內,讓她的嬌軀不由得為之一顫。
蕭聰為皇甫翾輸送完靈元,接著趕去幫助其他人,此時的他速度比電還快,戰場中幾乎不捉不到他的行蹤,但每隔一兩個呼吸就會有人在他的幫助下恢複到最佳戰鬥狀態。
獨孤家對此當然不會置之不理,兩枚無定飛釵配合三名攬月境高手來追殺蕭聰,雖然對蕭聰的行動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卻奈何不了他,摘星境後期的修為在他這個怪胎身上本來就是可以力戰攬月境強者的實力,再加上那麼多靈元堵在身體裡,有誅仙劍在手,年輕人銳不可當,但他卻不能跟敵人糾纏太久了,否則那些靈元很有可能會失控。
在戰場中奔走一圈,蕭聰吞了好幾把丹藥,就現在大家的狀態,應該還能再撐一個時辰左右,不管軒轅家人給對麵的丹藥效果如何,一個時辰都足夠了,因為他想贏得這場戰鬥的勝利,靠得本來就不是硬碰硬,而是彆的方式,隻不過還得需要一些時間。
四刻鐘的功夫在激烈的戰鬥中恍然流過,蕭聰終於等到他想要的境況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戰鬥力都在瞬間跌落了好幾個境界,這異樣來的毫無征兆,讓中招者無不驚慌失措。
僅僅又過了百來個呼吸,中招者便失掉了所有修為,實力跟凡人無異,星流雲被迫熄滅了身上的黑色龍焰,再提不起金色長槍,獨孤家人和眾多仙修者的法器也紛紛落地,藤木儘數枯萎、水牆潑灑在地上與坍圮的土塊和成泥巴……這場戰鬥已經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再繼續下去,就得讓這群高高在上的修者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樣在泥巴裡打滾,那對他們來說,豈不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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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的雙方迅速回歸自己的陣營,他們相互忌憚著,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現在,隻剩蕭聰還能張著摘星翼漂在半空,在其他人的映襯下,像是一尊神祗,他哈哈大笑,
“怎麼樣,葉公子,現在明白到底是誰給誰收屍了嗎?”
葉萬生麵色森寒,
“你做了什麼?”
“下毒啊,難道這還不明顯嗎?”蕭聰氣死人不償命,那作態簡直比星流雲還過分。
一旁,星流雲麵帶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