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紀遵行沒有反駁,也沒有說不該說的話。
紀辰星的地位已經比他高太多,如果要正正經經向紀辰星行禮,紀遵行是要下跪的。
紀遵行原本也不想大費周折地去行禮,他覺得自己作揖就罷了,隻是他拱拱手,紀辰星絲毫沒有要放他過去的意思。
“你剛剛如此衝撞,現在又想糊弄本郡主?”
紀辰星問道。
她話音剛落,不遠處走來了一隊身穿金甲的精兵。
一看到紀辰星,這群精兵立刻跪在了紀辰星麵前。
“郡主大人,陛下派我等護送郡主大人進宮。”
紀遵行一直都是武職,對眼前的人,他是再熟悉不過。
這些人,就是皇宮內的禁衛軍,雖然隻來了十餘人,但已經足矣看出,君珩對紀辰星的重視。
“請起。”紀辰星免了這些侍衛的禮,“但是稍等一下,這位紀大人許久沒見我,覺得十分想念,我們等他向我行禮之後,再走也不遲。”
周國的使者馬上就要到大殿了,其實現在的時間非常緊迫。
但是禁衛軍臨行前,君珩刻意囑咐了,不著急不著急,千萬不要催紀辰星,就算遲到一會也沒關係。
誰不知道紀遵行是紀辰星的生父,但是卻對紀辰星不好,為首的侍衛聽到紀辰星的話,立刻就帶著一隊人站在了紀辰星身後,給足了她麵子。
紀遵行冷汗直冒,這下是不得不跪了。
他抖抖衣裳,雙膝結結實實地落在了紀辰星麵前的地上。
即使是再不願意,紀遵行也還是低頭,叫了紀辰星一句“郡主。”
紀辰星今天上的妝並不濃,即使身穿紫色,也能輕易地看出來她原本的年齡並不大。
但是奇怪的是,紀遵行今日第一次發現,紀辰星身上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氣勢。
這種氣勢,和閨中宅中的女人不同。
她是不卑不亢的、不認任何人為主的、一種氣勢。
如果非要說,紀遵行覺得,紀辰星身上的氣勢和君珩有點像。
想到這裡,紀遵行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他趕忙把頭伏的更低了,似乎如果衝撞了紀辰星,那後果就和衝撞了君珩是一樣的。
想到自己跪的人是紀辰星,自己的親生女兒,還是自己最看不上的女兒,紀遵行的臉都羞紅了一片。
不過紀辰星不在意紀遵行心裡的這點想法,她現在想的是另一個場景——
那日,被紀遵行關在地牢的時候,她大概也像紀遵行這樣不敢相信吧。
不過須臾數月,和在牢裡的時候相比,她和紀遵行兩個人刀俎與魚肉的身份就互換了。
“算了,走吧。”紀辰星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紀遵行,沒說“免禮”、“平身”之類的話,就離開了。
紀辰星已經離開了有一段時間了,紀遵行才敢從地上站起來。
前些日子,紀辰星給他的那份手稿,就已經讓他犯下欺君之罪了。
雖然不知道君珩為什麼沒有處置自己,但是紀遵行心裡還是一直害怕著的。
他怕,萬一在這些侍衛麵前露出一點對紀辰星的不尊重,這些侍衛就會去君珩麵前告他的狀,讓他原地去世。
侍衛是走遠了,但是紀遵行還有一件事沒有想明白。
紀辰星一個從小就從將軍府長起來、自己親自看著她長大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