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得抓緊時間吃下琉璃金身,做大衍訣下煉體卷,煉劍、煉魂、煉體,三卷齊全,你肉身恢複,雙腿解封之後也能多些依仗,好去搜尋第二卷。”
去往懸劍司的路上,靈溪叮囑了幾句。
事實上李乘風若是開始修行琉璃金身,與其他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隻是嗯了一聲,並無心思與靈溪多說什麼。因為趙白鹿方才所言,李乘風也十分不解。
照理說,那等誤國誤民的醃臢地方,早給被顧玄風斬儘。
可事實上,靈溪知道他在想什麼,更猜到了顧玄風不出手的原因。因為從知道顧玄風修習禦劍術起,靈溪便有了一個猜測。隻是這個猜測,靈溪不能說,隻能等李乘風自己發現,或是顧玄風主動開口。
而李乘風,想來想去,其實隻有兩個原因罷了。
一是做不到,二是不能做。
可思前想後,這兩種原因好像都並不能成立。
到了懸劍司,黃三秋的屍身的確還在草棚之下,好在是正值冬日,否則煉氣士的屍身也早該腐爛了。
長安百姓的好奇心也消退了不少,前來看死仙人的,已經不多了。
謝文捧著一摞文書,正往裡走呢,李乘風瞅見他便喊了一聲:“謝文,抽空寫個布告,懸劍司要招收三位通曉陰陽八卦及堪輿之術的人,是不是煉氣士不要緊。”
謝文尚未答複,便又聽李乘風開口:“白先何在?”
儒衫老者小碎步自回廊走出,恭恭敬敬抱拳:“小老兒在此,上掌劍吩咐便是。”
李乘風邊往裡去邊說道:“去靈複司,要一百機關獸,告訴他們,要是不給我就撤了護他們的暗衛。顧朝夕不在,我說了算。”
話說完時,李乘風已經到了書房。
左東潭壓低聲音說了句:“咱們不去高陵縣看看?”
但李乘風並未答複,隻是冷冷一句:“左右使何在?”
從未出現的兩位副使,在李乘風淡淡然一句話後,竟是如同鬼魅一般鑽入書房。
左東潭根本就沒察覺到兩人出現,直到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出現,他才皺眉望去。
兩人瞧著都很年輕,三十餘歲的模樣,身著懸劍司製式黑衣,各自腰懸長劍。
不過男子有些臃腫,胡子拉碴的,挺著大肚腩。至於一邊的女子,左側臉頰有一道嚇人疤痕,又高又瘦。
胖子笑著抱拳,身影憨厚:“懸劍司右使高得壽,見過上掌劍。”
女子神色冰冷,抱拳開口,但聲音像是鋸木頭似的,刺耳的緊。
“左使花富貴,見過上掌劍。”
李乘風低頭寫著東西,都沒看這兩位修為在黃庭中期的副使。
“你二人不得妄動,就駐守此地,訪古司那棟樓若有任何差池,頭來見我即可。不服就說,不說就去辦事。”
胖子神色古怪,又輕輕抱拳,笑道:“上掌劍下令,我們自然遵守。隻是……我們二人向來隻負責皇城安危。”
李乘風猛的抬頭,雙眼微微眯起:“凡事都靠你們,那八百玄甲就都可以拉出去砍了。”
胖子嘴角一扯,被李乘風那一身煞氣嚇得不輕。
“遵命。”
待李乘風望向那位花左使,後者二話不說,抱拳而已。
待二人走後,左東潭才不解道:“咱們的人被殺了,你讓咱們修為最高的兩個人去守訪古司?為什麼?”
李乘風隻是淡淡然望去:“我做什麼都要跟你解釋了?”
左東潭眉頭一緊,趕忙後退抱拳:“屬下不敢。”
其實少年人心中想著,這家夥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但李乘風突然拿起寫的東西遞去,又說道:“去找項荊國,要神機營一千人來。”
左東潭一愣,“神機營……那是禁軍,你這個要人,合適嗎?”
未曾想李乘風淡淡然一句:“借來不還不就是要?你堂堂二皇子,連這個麵子都沒有?”
左東潭簡直是無言以對,合著是拿我當槍使?
不過說實話,懸劍司能用的人太少了,若是能在神機營弄來一千人,也就不必那般捉襟見肘了。
但想來想去,左東潭還是苦笑一聲:“哥,你是不是太瞧得起我了?”
李乘風頗為煩躁,冷眼看向左東潭,沉聲道:“項荊國若是說得陛下首肯,你先去找不行嗎?還是說紫寰殿你進不去?陛下要是說不行,你就告訴他,不行我就撤了守在皇城的暗衛,三省六部的官員日後憑運氣保命去吧。”
左東潭苦笑道:“得,我去試試吧。”
事實上沒什麼好試的,李乘風不信皇帝不給。
直到書房隻剩下李乘風自己,他才沉聲問道:“靈溪,王朝國運,通常藏於何處?”
靈溪聞言,立即答複:“這種冥冥之中的氣數,的確是藏於祖宗廟中。凡人所謂祖上積了陰德,與王朝祖上積攢國運,一個道理。”
李乘風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那若有人老而不死占著位置,現世皇帝也不能隨意動用國運?”
靈溪算是明白了,這家夥為什麼要嚴防死守訪古司。
“道理,確實是這樣。開國之君,總是氣運加身的。”
李乘風眯了眯眼睛,往訪古司方向望去。
這便是顧玄風不動手的原因了。
可李乘風想不通,借人之手,與自己動手,區彆在何處?都是損耗國之神器。
正此時,靈溪沉聲開口:“天地間若無靈氣,所謂因果便隻是個說法。但人修真可不是順應天道,反而是與天爭鋒,故而因果二字在煉氣士身上,就會尤其重,而且是修為越高,因果越重。他不敢動手,或許是怕這份因果。”
李乘風聞言,冷笑一聲:“國師愛惜羽毛啊!先前我還想著,那些醃臢貨還有些用處,畢竟修為擺著,起碼得物儘其用,用完再死。現在,不必了。”
靈溪問道:“你是想,提前與那位劉公子見麵?可是趙白鹿現在也很虛弱,你……”
李乘風淡然道:“他們不是說能奉上藥材嗎?也免得我去找粟源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