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白鹿背對著屋子擺了擺手,“曉得了,下次多找一個,我要一龍戲三鳳。”
說完之後,趙白鹿乘風而去,往南繼續掠去,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隔壁屋子裡,老葉與其餘兩期黑袍對坐。
老葉是怎麼都想不明白,少夫人哪兒學來的這些話?
事實上這個哪裡需要想,還不是跟李乘風學來的。至於李乘風,在鎮妖關時連個侍女都沒有,爹娘管那麼嚴,想胡來也沒機會。那些話多半都是在軍中與那些糙漢子學的。
反觀趙白鹿,飛掠出城之後,又暗自沿著永安渠回城。
本來不需要多費勁,可現如今長安城四處懸掛貼著顯氣符的燈籠,她又不是真凝神修為,為了避開懸劍司的人馬,兜兜轉轉好幾圈才到了大陣範圍之內。
以靈氣催動手中星石,趙白鹿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但瞬息便止。待站穩之時,已經到了蓮池一側的八角亭。
而某個家夥,此時端坐輪椅,見趙白鹿落地,一臉不在乎模樣,問了句:“回這麼早?”
趙白鹿強壓下嘴角,詢問道:“你在這乾嘛?賞雪?”
李乘風眨了眨眼,“賞月。”
趙白鹿抬頭望向天幕,神色古怪。
滿天陰雲,你賞月?下次編瞎話能不能走點心?
“彆賞了,回去睡覺吧。”
李乘風搖了搖頭,“你去睡吧,我還得練一會兒。”
趙白鹿哦了一聲,一樣滿臉不在乎,轉身往屋子裡去。
其實她注意到了,李乘風周身有一股子十分淩厲的氣息,不像是靈氣,也不是劍氣。
那便是,修習琉璃金身的真氣了!
牆外傳來五更鼓聲,李乘風仍舊獨坐八角亭,他虛抬著左臂,指尖之上有一層晶瑩透亮的氣息流轉。
那是罡指,李乘風也沒想到,讓琉璃金身成為大衍訣下的一卷,修煉起來竟也要快上許多。
“是不是因為彆人要練一百零八穴,一重天要開穴十二次,而我隻有十二穴?”
靈溪躺在床上,沉默幾息,隨即言道:“是快,兩天而已,你將竅穴打磨到能流暢運轉劍氣,便練到了初入第一重,雙腿封印已經解除了大半。”
但話鋒一轉,靈溪長歎了一聲:“可是,我不知道你要如何到第二重。其他人是不斷去打通竅穴,可你……你一共就那麼多竅穴,因為你隻有十二脈,想要再造穴是不可能的。”
但李乘風要樂觀許多,他突然雙手撐住輪椅,也沒用靈氣去支撐雙腿,就靠雙手撐著,屁股離開了輪椅。
“不要這麼想,我氣色已經好了許多,這第一重,隻要修到圓滿,真氣填滿十二穴後,我便可以,站起來了!”
此時此刻,李乘風將手臂上的力氣卸掉了幾分,靠著雙腿,他竟是能勉強站住。
他深吸一口氣,猛的鬆開雙手,本以為能穩穩站立,卻沒想到雙腿一軟,整個人便如同一攤爛泥似的跌在地麵。
其實屋裡的姑娘哪裡睡得著,見某個病秧子跌倒在地上,她不自覺的便已經下了床。可是趙白鹿思前想後,還是沒有出門。
而八角亭中,李乘風已然滿頭的大汗,他就像個初生嬰兒一般,竟是不知道如何站立,不懂怎麼走路。
可他還是扶著飛來椅,一點一點的爬了起來。
雙腿彎曲著,似乎自身就要壓垮那兩條很久很久沒用的腿了。李乘風抱著柱子,給雙腿分去了幾分壓力,終於硬生生繃直了雙腿。
結果不出三個呼吸,李乘風再次癱倒在地,兩條腿瘋狂顫抖著。
年輕人咬了咬牙,又使勁兒握住了拳頭。
正此時,有個光腳的姑娘瞬身至此,一隻手挽著李乘風手臂,另一隻手輕輕握住他的拳頭。
“彆著急嘛!這不是才開始嗎?”
扶著李乘風重新做回輪椅,趙白鹿無奈翻了個白眼,用袖子蒙在李乘風臉上使勁兒搓了幾下,算是擦汗了。
撤回袖子,趙白鹿也不管李乘風答不答應,便推著他往屋子裡去。但走到一半,她突然說道:“打個賭,敢嗎?”
李乘風聞言,略微一愣,之後實在是沒忍住,笑著問道:“打賭?跟我?賭了,賭什麼你可想清楚。”
趙白鹿撇了撇嘴,“要是我贏了,你陪我回一趟劍門。但你放心,我一定保你不死。”
李乘風眨了眨眼,“要是你輸了呢?”
趙白鹿平平淡淡一句:“隨你處置。”
李乘風一下子感興趣了起來,“賭什麼?”
趙白鹿扶著李乘風坐到床上,然後說道:“就賭某個病秧子,一定站的起來。”
……
次日清晨,一道竹簡被左東潭送到了玄風塔,國師隻是看了一眼,便瞬身而去,徑直落在宮城,甚至打斷了朝會。
六十年來,國師從未如此過。滿朝文武自然也都知道,這是發生了大事了。
待皇帝看過東西之後,一下子攥緊了拳頭。
“好!好啊!”
顧玄風點了點頭,沉聲道:“這簡直是開創了當世又一種修行法門。”
皇帝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那就請國師抓緊時間將這琉璃金身梳理一番,先從觀天院開始,然後在整個大瑤王朝推行!”
未曾想顧玄風卻笑著說道:“不急,最先看到這東西的人定然一夜未睡,此時已經在城外練兵了。與其費力梳理,倒不如照搬過來。”
此時此刻,李乘風已經到了位於京城西側,長安縣內的演武場內。那處地方,也是李乘風親兵駐地。
而聽聞之後的皇帝,卻是眉頭微微皺起。他破天荒的皺眉望向顧玄風,沉聲問道:“國師,損一點可以,把他架在火上烤就沒必要了吧?今日打斷朝會,就是為了讓百官好奇吧?如此一來,本就身處風口浪尖的李乘風,便會被自然而然的被再往前推一步?”
顧玄風笑了笑,“看來那處廟的事情,陛下是知道了?”
李擎蒼點了點頭:“知道不久,國師說了你來處理,我便沒打算管。但劉家可就剩下一根獨苗了,國師……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顧玄風還是一臉的笑意:“陛下,釣魚總要有個魚餌的。”
棋子不死,最好。
棋子若跳出棋局,則能受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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