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航的哭喊聲戛然而止。
他下意識朝著角落裡的柳氏看了過去。
柳氏不是說過,沈敏這胎鬼胎,無論是正常生產,還是不慎流產,都隻會落得個一屍兩命的下場嗎?她不是說,即便是宮裡太醫們出手,都不能叫沈敏有回天之術嗎?
怎麼這個半路請來的大夫,竟然能保下沈敏的命?
柳氏嘴角陰冷的笑容也在一霎那僵住,整個人很快便被慌亂情緒籠罩其中。
這和她預想的怎麼不一樣?
沈敏竟然活了下來?
而且,鬼胎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流掉了?
忽然之間,柳氏感覺到,像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讓一切脫離了她的掌控。
可偏偏她還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了哪。
陸航看了眼懷裡昏睡過去的沈敏,眼底神色晦暗,不死心地問大夫:“敏兒她的命真的保住了?你若敢騙本國公,耽誤了敏兒,彆怪本國公翻臉無情!”
大夫詫異:“小人怎敢欺騙國公爺!國公爺,夫人沒事這可是好事啊,您應該高興才是。怎麼反倒問責起小人?”
陸航心下一沉,見沈綰梨和流夏都投來怪異的目光,更是慌了神。
“本國公是關心則亂。夫人沒事自是最好的……隻是這胎兒,當真保不住了?”
陸航覺得鬼胎不可能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流掉,可是這滿地血泊卻不似作假。
“是,夫人受此刺激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這一胎便是太醫來了也保不住。國公爺,聽小人一句勸,夫人年歲漸長,到底不必年輕姑娘的身子骨,經此重創日後再難有孕,還是莫要不顧性命之憂讓夫人生世子的好。”大夫語重心長。
但這話聽在旁人耳中,便是陸航為了生世子承襲國公府爵位,不顧妻子性命之憂。
陸航自是不想傳出這樣的惡名的,“哎,敏兒非要如此,日後我勸勸她。”
就在此時,屏風外頭傳來了男子洪亮帶怒的聲音:“不必了!我妹妹可從不稀罕你們衛國公府的破爵位!”
“襄平侯來了!”
“鬨了這麼大動靜,早有人去通知襄平侯府了。襄平侯還是一如既往地寵沈敏這妹妹,妹妹出嫁二十多年了,如今出事還是第一個來護著她。”
“聽說這些時日,沈敏與衛國公慪氣,一直住在襄平侯府養胎,都好好的,也就是今日,衛國公新納的表妹,約了她出來,又撞見了衛國公的奸情,才出了這檔子事。”
陸航聽著眾人肆無忌憚的議論,氣得頭昏腦脹。
這些人,若他如沈晉安那般手握兵權,在朝中受皇上寵信,他們安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詆毀議論他?
他也怨恨極了將他襯托得一文不值的沈晉安!
可此時,也隻能伏低做小:“大哥,是我的錯。”
他抱著沈敏,跪在地上,神色歉疚:“是我沒護好敏兒。”
沈晉安大馬金刀地站在陸航麵前,吩咐了句:“流夏,抱敏兒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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