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出了正月,天氣已經比較暖,空氣中甚至都有了些春天青草的氣息,聞之令人心曠神怡。
但霍子玉可沒時間欣賞陶醉,他馬不停蹄地來到興慶宮南薰殿,德宗卻以繁忙為由,讓他在外麵等了將近一刻才讓他進去。
“子玉拜見陛下,”霍子玉恭恭敬敬地躬身拱手作禮,起身後腆著臉笑道:“乾爺爺您消氣了吧?”
“我消你二大爺!”德宗看到霍子玉模樣,佯裝怒道。
“嘿嘿,陛下,我二大爺這不正在您身後麼?”
“我……”德宗無語,轉頭道:“聽見沒,你孫子這就把你給賣了!”
“咳,瞧陛下您說的,老奴一把年紀了還能賣給陛下,那是咱的福氣不是?”霍仙鳴笑眯眯地說道。
“我特麼……”德宗聽霍仙鳴說完,徹底無語了,見霍子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們爺倆可真是夠了,朕算是看明白了,你們合夥欺負朕啊!”
“咳,陛下言重了,子玉隻想為陛下分憂啊!”
“分球的憂!”德宗沒好氣道:“聽你今天下午在南曲說的話,不僅非議玄宗先皇,還諷刺朕。”
“子玉不敢,子玉諷刺的是那些與民爭利、魚肉百姓的昏君,陛下天縱奇才、英明神武、愛民如子”
“行了,淨拍馬屁!來點實際的!”
“實際的呀,在這。”霍子玉說著,掏出李吉甫所寫薦書,呈了上去。
德宗接過薦書,仔細看了起來,邊看邊思考,過了將近十分鐘才看完,隻聽他道:“這不是你寫的吧?”
“嘿嘿,陛下明察秋毫!”
“明察個錘子,你那隸書在朝內獨一份,誰看不出來?雖然近來跟柳家那小子練楷書,但是還不至於達到這程度,這明顯是有人仿你字跡寫的。”
“嘻嘻,是李吉甫寫的,本來還有第四張,他還特地寫了落款,臣子玉拜呈,不過被我燒了。”
“燒了?為什麼?朕看這三張寫的很不錯,這些人確實都是有才學之士,安排推薦的職位也非常合適,尤其那個合並河東與河中為山西行省,非常合適嘛,可謂順應趨勢。第四張有什麼問題?”德宗不解道。
“因為第四張內容不合時宜,也不宜此時麵世、聲張。”
“喔?你這麼說,反倒是讓朕好奇了,說說看。”
“第四張就說了一件事,取消河陽、陳許兩節度,並入河南府,成立河南行省。”
霍仙鳴聞言也抬起了頭,悄悄望向德宗,而德宗則撫須道:“將河陽、陳許並入河南府倒是不錯,可謂不拘一格,河陽的王鍔是個公忠體國之人,而曲環嘛,問題也不大,不過,你們須得知道,河南府尹可是薛慶呢。”
德宗說著,轉而問霍仙鳴道:“薛慶跟田老倌是兒女親家吧?”
霍仙鳴點頭道:“陛下說的是,薛慶二女兒嫁給了田家大公子,小兒子去年娶了田老倌小女兒呢。”
“嗯,”德宗聞言點了點頭,望向霍子玉道:“薛慶跟田老倌走的很近,這是他敢將人放在風陵渡和洛陽的原因,他有這個底氣,這時候將河陽、陳許兩處節度都並入河南府,豈不是就加強了薛慶的實力?”
“所以子玉將那第四張燒了,因為他暫時不合時宜。”霍子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