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半時辰後,戚嫋嫋可算到了法華寺山腳,一行人早已急得跳腳,若不是春芽攔著,宛蘭已經準備返回去找人了。
“阿彌陀佛,姑娘你去哪了呀,這都快兩個時辰了,欸?馬呢?”
“馬驚跑了,林叔,你和春芽去買匹馬回來吧,奶娘,我裙擺臟了,先上馬車換衣服。”
宛蘭蹙眉,嘮叨著跟上了馬車,見自家姑娘解開披風,驚愕瞪大眼睛一把捂住嘴巴,才沒尖叫出聲。
“姑,姑,姑娘,這是怎麼…”
“奶娘彆怕,這不是我的血。”
素蘭色的夏裙血跡斑斑,觸目驚心,戚嫋嫋安撫說著解開腰帶褪下外裳,在小盆裡洗了把臉,再把手仔細洗乾淨,鼻尖縈繞的血腥味才逐漸淡去。
宛蘭臉色發白遞上帕子,邊把戚嫋嫋周身仔細摸了一遍,才鬆了口氣皺起眉頭,壓低的聲音帶著顫抖。
“到底怎麼了?這血是誰的?”
戚嫋嫋套上乾淨的湖綠色紗裙,語氣輕鬆,“方才看到泰王的護衛,跟他們打了一架才回來。”
“…姑娘你,你,真是胡鬨!”
宛蘭氣得打了一下無辜傻笑的少女,“就知道你不對勁,哪怕有清楊他們跟著你,可見了那些人該躲起來才是,怎麼還自個去招惹了呀!”
戚嫋嫋好笑,安撫說道“開玩笑的,我發現了個秘密,關於泰王霍鬆的,就跟過去看看,起了衝突而已,現在我不是好端端回來了嘛,奶娘彆罵了。”
宛蘭心驚抓著染血的衣裙,“這,這裙擺怎麼還扯破了?”
“…嗯,不小心扯到樹枝了。”戚嫋嫋摸摸鼻子。
都怪那個十一,還真提著她一路跳著飛過來的,跟提小雞崽一樣,讓人尊嚴十分受損…
宛蘭用布巾把臟衣裙包好塞進格子,往小香爐放了塊熏香,才坐下歎了口氣。
“自從你姨娘去世,你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我雖然有好多疑問想不通,但也從沒問過你什麼,因為我養大的姑娘我全心信任,奶娘就剩你一個親人了,隻求你能平平安安的…”
戚嫋嫋歪頭微笑,“奶娘這樣想就對了,無論我有什麼變化,我還是你親手養大的孩子,就當我一夜之間長大懂事了,奶娘也彆擔心,我很珍惜這條小命,會好好活著。”
“再說我還要給您養老呢,再生幾個小娃娃扔給你養,天天圍著你喊婆婆,咱倆一起長命百姓。”
宛蘭被逗笑,愁容散去,伸手捏捏她的臉頰,“還沒出閣就想著生娃娃了,不害臊的丫頭,在外頭可不許這樣胡說…”
“姑娘!”
春芽匆匆走到車窗邊,探頭進去,“姑娘,剛才我碰見那個李聯世子了,他也看到了我,還直直衝我走來,我連忙爬開繞了一圈才回來。”
戚嫋嫋無語敲敲伸進來的腦瓜子,“我又沒做虧心事,你跑什麼。”
“呃,我怕他又追著姑娘嘛,清楊還在盯著呢,被英王知道可不好。”
“不用管,這會都過正午了,先上山拜完佛回城吃飯。”
“姑娘不在寺裡用齋飯嗎?”
“今天運動量大,吃肉補補。”
“聯兒,你發什麼呆呢?”
錢氏掃了眼頻頻張望的兒子,柳眉微蹙,“段夫人跟你說話呢,怎麼不回話?”
李聯心不在焉頷首,“段夫人抱歉,晚輩昨夜看書晚睡,精神有些不濟。”
“無妨無妨,世子果真是刻苦用功呢。”段夫人和氣笑著搖搖頭,一雙眼睛滿意打量眼前霽月清風的俊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