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之事終究是家醜，盧芳消失得悄無聲息，府裡嚴令之下隻傳出些模糊的信息來，類似國公少夫人是不慎跌倒難產等等，最轟動的也就是女子醫館明大夫與英王妃合力剖腹取子，而且還保下母體性命之事了。
英王妃身份尊貴，自然沒人敢去打擾，而女子醫館門庭若市，個把月來，明露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才得了空溜出來參加閨蜜聚會。
正值盛夏，避暑彆院裡，幾人席地坐在鋪了涼席的閣樓上，舒爽吃著宛蘭做的冰奶酪，邊聊家常八卦。
“你們聽說沒有，那趙盈盈要回京了呢。”
“啊？”
時韻一愣皺起眉頭，“這伯爵府一家獲罪剛被削爵判回了祖籍，沈嫣也與孫懷禮和離離開京都了，怎麼又回來一個？”
“據說趙盈盈現在狀況不好，還是瘋瘋癲癲的，她娘家人到底是京都裡的高官，總不能全然不管，便花了點功夫把女婿給安排回京任職了，也好有個照應吧。”
江楠說著靠近冰盤搖扇子，“不過就她現在這種境況，我還不信她還能再鬨出什麼幺蛾子來。”
明露蹙眉伸手把冰盤拉遠了些，“你這會剛有孕是體熱了些，但還是得注意保暖，剛吃了冰酪就彆再涼著了，再說以嫋嫋現在的威望名聲，哪個瞎了眼的無端端又找事啊。”
戚嫋嫋懶洋洋靠著冰絲軟枕，愜意半眯著眼。
“就是，你們現在跟護犢子似的看著我，誰敢招惹我。”
江楠嘿嘿一笑點頭，“哪輪得到我們護犢子？你看你家王爺，出個門都差點派一支軍隊來護著，蒼蠅都飛不進來一隻，估計待會就得親自過來接人了。”
時韻也感歎搖頭道“嫋嫋這次失憶失蹤的事把王爺嚇得夠嗆，好不容易破鏡重圓，可不得當眼珠子看護著，我現在都還深刻記得他那段時間的模樣，嘖嘖，真是跟丟了魂一樣…”
“哎，嫋嫋，說起王爺我想問問你，前兒我回娘家，我兄長說王爺近兩天在整肅西郊軍營，不光挑出了許多不成事的將領降職處罰，又提了不少將士分派管理職務，我父兄也在其中，說瞧著王爺是打算放開手讓下麵的人去管理軍營了。”
“唔，這個他倒沒跟我說過…”
戚嫋嫋挑眉，水眸微轉。
原來那天他說的話，是這個意思。
那日她在書房發現了府裡的賬簿，很是訝異從來不看重金銀財物的人怎麼無端端看賬本，問過管家才知道，霍殷在清查自己名下的產業，而且吩咐管家將一些無關緊要的田產鋪子出售套現。
她晚上就問了他，隻見他神色輕鬆說了句話。
他想休息了。
明露麵露疑惑，“難道王爺準備退下來了嗎，我可是聽說西晉那邊又頻頻有動靜呢。”
“什麼？”
江楠現在可聽不得西晉二字，一說準著火。
“我就說王爺還是太講理了，當初打什麼北戎啊，就該專攻西晉，滅了那王八蛋百裡鶴！”
戚嫋嫋訝異看向明露，“你怎麼知道西晉有動靜？”
明露聳聳肩，“我到底在那待過幾年，也有個交好的朋友，她信上雖然隻是略略提了幾句，但西晉境內確實蠢蠢欲動。”
她最清楚百裡鶴對嫋嫋的感情，也深知當初出事之後，百裡鶴的各種怪異行為皆因嫋嫋的死，如今嫋嫋還活著的消息他肯定是知道了，所以才會有這頻頻異動，也不知道那個瘋狂的人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江楠麵露喜色，“那這樣的話，和平之約就不用熬到十年之後了吧？”
時韻搖搖頭道“估計不會吧，我叔伯也在西境駐守，前些天還捎了家書回來呢，西境邊防風平浪靜啊，要是有動靜，王爺不可能不知情的吧。”
戚嫋嫋微眯了眯眼，眸中閃過一絲冷色。
“因為百裡鶴自己作孽，我才無端受了這一年多的罪，差點家破人亡，我還沒找他算賬，他倒自己動作起來了。”
江楠重重點頭表示讚同，“對啊，彆說家國情仇，就這一件私仇咱們也也不能放過他，咱們東景如今和南昭剛聯了姻，兩國合力發起攻擊，準能滅了他西晉！”
戚嫋嫋卻搖搖頭，“你以為南昭攝政王傻呢，他送和親公主和大量貢品來，不過是因為離花宮害我之事，迫於無奈贖回他親妹妹賀蘭花而已，如今的南昭正鬨內亂，他挾南昭先帝幼子，和幾個想謀位的成年皇子鬥得如火如荼，國力不穩，若真打起仗來，他頂多口頭上支持一下而已。”
“再說，國書之約何其重要，若輕易毀約，不但國家聲譽受損，更給了其他敵國開了言而無信的先例，隨時都能對我東景發起進攻，我不相信百裡鶴敢在此時引發戰爭，除非他真打算把整個西晉國土雙手奉上給東景，我估計他是知道我沒死的消息，派了些人來打探一二罷了。”
江楠悻悻撇嘴。
“那你這無端端受了那麼多苦的仇，咱們就隻能咽回肚子裡去了？”
“那當然不能。”
戚嫋嫋嘴角微勾，陰惻惻一笑，“你不是都說了麼，這算是我跟他的私仇，既然是私仇，那當然要私下報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往後時間多著呢，不急。”
明露打了個抖，失笑搖搖頭，“說得也是，咱們王妃向來睚眥必報，該害怕的是其他人才是，不說這些天下大事了，過幾天是童舒孩子的滿月酒，咱們還沒商議好送什麼賀禮呢。”
“就去金環閣滿月酒套餐唄，咱們選不一樣的就行，還幫襯自家生意了。”
江楠一掃鬱悶笑了起來，“說起這個我還忘了，那天我跟宋泊去鎮遠侯府，剛好王爺也在，紀侯爺抱著他閨女使勁炫耀，跟開屏孔雀一樣，而王爺那臉跟黑炭似的，我差點沒憋住笑，話說嫋嫋，你當真不想著再生個閨女了？”
戚嫋嫋失笑，“清風回來也告訴我了，我還問過王爺，他說不想我再辛苦，隨緣吧，以後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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