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土地廟,從教黃皮子討封開始!
在春秋時代,還沒人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個時代,王侯將相就是有種的。
權臣弑君謀逆,也隻是再改立新君,根本沒有自己上台的機會。
也就是田氏代齊、三家分晉,改變了這一點。
但那隻是個例,不代表所有人。
王室身份有著無可估量的價值。
為了這個價值,韓趙魏三家的老祖可以跟著身無分文的公子重耳流亡天下。
為了這個價值,呂不韋可以把全部身家梭哈在公子異人身上。
類似的例子,比比皆是。
如果子申隻是一個普通的公子,嶽川根本不會多看他一眼。
到了嶽川的高度,已經無需在意這些身份、名利上的計較了。
但是子申的思想讓嶽川眼前一亮。
這位公子身上,有一種稀缺的品質。
他就像是濁世中的一股清流。
如果這股清流放在民間,自然會被吞噬、淹沒。
可如果這股清流在源頭,必然能淨化這世間。
嶽川想到之前和柳一說的,“這人間不宜居”。
每個時代都會有人抱怨“世道不好”,但是他們永遠不知道,他們生活的時代,會是五百年內最好的。
子申此時也心潮澎湃。
“不叫塵埃埋人心,莫使滄海變桑田!”
他反複喃喃著這句話,眼睛中逐漸生出明亮的光芒,而且越來越亮。
“前輩,晚輩要怎麼做,您又如何幫助晚輩呢?”
嶽川說道“你成為楚國的大王,然後按照你的想法去施政改革即可,無論你遇到什麼阻力,我都能為你擺平。無論你需要什麼支持,我都能為你籌謀。”
說著,嶽川再次拍了怕子申的肩膀。
“你有心,卻無力!我有力,卻無心!明白了嗎?”
子申後退一步,向嶽川行大禮拜下。
“當年,文王於渭水遇太公,今日,晚輩於大澤遇前輩。晚輩若能為君,定要拜前輩為相。”
為相?
嶽川笑了笑,“世俗名利,無需掛懷。隻要楚地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儘享魚水之樂,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到這裡,嶽川突然感覺用詞不當。
魚水之樂,好像是指代男女羞羞的生活。
可是子申聞言,感慨的望向雲夢澤。
“魚水之樂……魚水之樂……前輩說得太好了!魚,就應該生活在水中,而不是生活在渾濁的泥水中啊。晚輩也希望楚國如水,楚人如魚!隻是,我們從何做起呢?”
子申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父王受奸臣挑撥,殺了伍太傅父子,據說伍家次子逃往吳國,如今已成為吳國相,整日磨刀霍霍,意欲攻伐楚國。”
“太子出逃中原,惹得父王暴怒,性情越發暴戾,我們兄弟在國中也膽戰心驚,惶惶不可終日。”
“如今晚輩遠離王都,前往封地,又如何再回王都?”
“即便晚輩回了王都,無人支持,也成不了氣候。即便僥幸掌握局麵,吳國來伐、晉國來攻,又該如何是好?”
“內有奸臣、外有強敵,終日不得安寧,又如何有心力一展抱負?”
子申歎息。
如果是一個胸無大誌的人,成為楚王就是儘情享受。
敵國來攻就攻吧,奸臣亂政就亂吧。
隻要不影響自己享樂就行。
可偏偏子申不是。
他清醒,不願同流合汙,所以痛苦。
“前輩,楚國的頑疾太多了!國內權貴遍地,除了我們王族子孫,還有諸多被兼並國家的君臣,更有越蠻、苗蠻等部族首領。”
“每一股權貴都有各自的利益,而且他們的利益各不相同,根本無法調和,也無法把他們擰成一股繩去做一件事兒!”
“最大的頑疾是父王。他……唉……”
子申沒有說下去。
攤上這種老父親,實在夠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