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凝也沉默,蕭牧野冷冷一笑:“你不能。”、
他又指了指我:“可這人是來殺她的。”
蕭牧野不愧是帶兵的,雖然不是軍師,但是一手離間計用的嫻熟。
“人死在這兒,她換個營帳都會叫人生疑。可你還是毫不猶豫地殺了人,你想護著誰?”
司玨掀開營帳進來,他看清麵前的場景,臉上一驚。
無論是太子還是他主子,哪一個臉色都算不上好看。
“王爺,人已經支開了,外頭都是咱們的人,現在要怎麼做?”
蕭牧野這才移開放在陸凝也身上的眼神,語氣依舊很冷:“帶走處理掉,彆讓人發現。”
司玨估計也不想久留,攙扶起屍體,搭在背上,半背半拖著走了。
“你今晚不能宿在這兒,”蕭牧野來拉我的手腕:“不安全,不知道會不會有第二波刺殺的人。”
我剛縮了一下手,又被陸凝也握住。
他將我護在身後,挑眉看向蕭牧野:“不用成安王費心。”
“陸凝也!”蕭牧野一把攥上他的衣領,臉上是壓不住的怒氣:“我說的話你聽不見是嗎!?”
“那又怎樣?”陸凝也慢吞吞地拿開他的手,帶著不容置喙:“人不死,就算鬨出去知道幕後指使是誰,你現在動得了嗎?”
“皇帝,皇後,你成安王的臉再大,哪一個你碰的了?”
說完徹底拽開了那隻手,將我推出門去。
外頭都是蕭牧野的人,借著這個,陸凝也毫不避諱。
走出一陣金陵過來,陸凝也側目:“在前麵等我一下。”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又加了句:“好嗎?”
金陵臉上露出一抹震驚,大約也是沒有見過陸凝也這麼客氣的樣子。
我點點頭,往前麵去。
山風將剛剛積攢的沉悶都吹散了,偶爾還能聽見深夜的布穀鳥叫聲。
其實遠離皇宮,到處都是好光景。
如果人能免於爾虞我詐,心機算計,粗茶淡飯的日子才最踏實。
陸凝也去了很久。
我並不是對那個死了的侍衛無動於衷,但是他說信他,我就信了。
是不是皇後的人,還是陸衍的人,為什麼要殺我,這些我都沒有深想。
人嘛,死不掉就總得往下活。
隔著肚皮的人心哪能事事坦誠。
周拓的藏色身影在夜幕裡顯現,手上端著托盤放在我旁邊。
“說是你沒怎麼吃東西,吃點吧。”
我盤腿坐在一個矮坡上,眼前能看見山下模模糊糊的光影:“萬家燈火時。”
周拓在我身後離著兩步坐下來,他的目光跟著我看了一會兒,又將托盤往前推。
我沒接,附近樹葉簌簌。
良久我的聲音響在夜裡:“周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可能無論如何也沒有想過我會問出這個問題。
所以在我回眸的一刹那,周拓眼底的震驚沒來得及散去。
他就這樣定定地盯著我看了好久,才彆開眼:“不是跌下山崖,被救回來的麼?”
“跌下山崖的有沈妙緹和謝司遙,死了的如果是沈妙緹,那我是誰?”
我的聲音很輕,輕的連一場夢都不會驚動。
“你覺得自己是誰——”
“謝司遙已經死了,”我打斷他的話,“我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麼方法,讓我看起來很像她,連風吟都瞞過去,但我篤定,你是陸凝也的人。”
周拓緩緩轉過頭來:“你這些日子有些動作背著我,也是這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