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漸淡,陰影起於天際,遂籠罩整個極東。
星光點點於大地升起,燈火通明
夜幕降臨。
“玉,我該走了。”
萬般不舍,武光終還是做出告彆,他有未完成的事。
與伴生玉足足聊了一整天,正如那句把後兩年聊儘,且不止於此。
從初遇的童年,到未來理想,包括部分與伴生浮沉的曾經。
說完全不埋怨是假的,伴生玉也曾迷茫過為何自己無法像其他孩子那樣上學,玩耍,同小夥伴們奔跑在青青草地。
逢年過節,【伴生】聚會,族群的小孩都歡聚一堂玩耍。
唯獨他,作為唯一被限製行動的孩子,他不認識人。
獨自在角落發呆,並把羨慕眼神投向同齡,他總是那最寂寞的孩子。
如此過渡的保護方式,曆代少主心裡就沒有過問題嗎?
其實是有過案例的,且,他們的童年至少還有未接管家主事務的父親陪伴!
奈何,伴生浮沉太優秀,優秀到少他一天,【伴生】發展進度就要滯後半日。
三年,已經是老家主能爭取到的最長休息時間,再繼續,元老們就該有意見了。
不可能為一位孩子的完美童年損失發展。
大家族中,家族利益過於重要,伴生浮沉這位“雙倍進度卡”不能暫停太久。
玉三歲,浮沉正式接管【伴生】,主持一切事務。
5年後,也就是玉八歲時,在孩子就曾陷入過一段時間的自我懷疑中,他認為父母並不愛他。
幸好,玉有位好老師,武光及時發現孩子的心理問題,並以最好方式處理,讓玉明白這份孤獨來源於“愛”。
這就夠了。
有些事要的就是結果,知道結果,過程再艱難也能忍受。
區區15年,何足掛齒?!
寂寞歸寂寞,自那以後,玉便不會誤會父母,而把精曆放在成為優秀少主,未來為伴生浮沉分憂上。
武光相信玉,可作為老師,他不得不最後再次確認玉的心理狀態的確沒有問題。
從早晨到夜晚,通過更深層次聊天,武光明了玉會成為優秀的少主,十分欣慰。
夜深了。
酒足飯飽,吃完大概是近幾日最後的豐盛晚餐。為不打草驚蛇,武光可沒有調用【武】的錢財,隻帶著全身上下日常所需。
誰沒事兜裡揣著十萬八萬的?
這可不是後來的數字幣年代,身上有多少錢就真有多少錢,還需要省著點花。
快三百的人,外麵當然有【伴生】不知道的朋友,他需要先投奔而去,這些錢勉強夠用。
無所謂。
當初【武】未遇到【伴生】,十幾個人擠在一間房子裡的苦日子武光又不是沒過過,他能忍受。
就是,唉
他抬頭看向伴生大院,人在即將離去,且知道此地自此再不會光顧之時,多少有些感慨。
但是。
月黑風高,所有人都放鬆了警惕,沒有比今晚再合適不過的出城機會。
他真的該走了。
“玉,我真的該走了。”
兩小時前他就說過一次,玉硬是百般挽留,說至少吃完飯再走。
“老師……”
玉沉默了許久,這是第三次,念叨著“老師”這此生比“父親”還要多的稱呼,卻也無言。
聊天有冷卻時間,聊太久會陷入“無話可說”狀態,玉的一生太短,沒有那麼多精彩時刻,他更多的是旁聽武光。
兩小時前,他們便開始沉默,被借口“吃晚飯”留下。
現在,他找不到借口了。
“我送您。”
上次說這種話是什麼時候?好像是三歲時剛被教導禮儀後的那天,武光卻笑著說不用。
‘不用送,老師明天還會來,這種話應用在對陌生人的客套及長久的離彆之時。’
時隔七年,這份塵封已久的知識終於派上用場。
那時,哪怕坐著,三歲小孩也比老人矮不少。
現在十歲,加上【伴生】營養充沛,玉比普通小學生都高半個頭。
站起的他,已經高出坐著的武光不少。
時光猶如白駒過隙,曾經的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另伴生玉更難過的是,這次武光並未如小時候那般拒絕,微笑著點點頭。
“好呀。”
他接受了。
看來這次離彆會很久。
玉起身,淚眼閃爍,朦朧間,他仿佛回到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