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薛懷風風塵仆仆地大步而來。他身披鎧甲,滿身血汙,一看就是剛回長興城。
他豪邁地笑著,正打算高聲喊“我來遲了”,結果看見了身著便服的聖上。
他立刻收攏了笑容,單膝跪地,鄭重道:“陛下,安康流匪已儘數剿滅,臣,幸不辱使命!”
皇帝仰天大笑,“好,好,好!”他雙手將薛懷風扶起,“薛愛卿一片丹心,朕深為感動!”
薛懷風隻一味謝聖恩,並未多言。
皇帝看向在座諸位,朗聲道:“這些年,薛愛卿鞠躬儘瘁,為朕頻頻解憂。朕屬意薛愛卿任輔國大將軍,統領戍衛隊,眾位愛卿以為何?”
輔國大將軍雖是虛職,可畢竟是正二品武官,尊貴不言而喻。
而戍衛隊是皇城方圓五十裡所有城郊的保衛部隊,皇帝這是將突破長興的第一道關卡全權交給了薛懷風!
薛家,往後也具備攪弄朝堂風雲的資格了。
眾人心知肚明,無一人有異議,皆山呼:“陛下聖明!”
……
待薛洛悠悠醒轉,發現自己被結結實實地綁在了椅子上。她環顧四周,這間陌生的居室如雪洞一般,除了綁著自己的椅子,還有一張桌案,可以說是空無一物。
她掙紮了一下,將椅子晃出了些許的聲響。
此時,一個行蹤鬼魅的蒙麵黑衣人打開房門走了進來,似乎就是那時將自己拖入暗門後的那個人。他手上捧著一個長條木盤,上麵整齊地擺放著三樣東西:一條白綾,一把匕首,一個白瓷瓶。
薛洛絲毫不慌張,反倒笑了笑,“讓我自己選擇死法,大公主殿下還真是仁慈。”
話音剛落,一隻蹙金閃光的繡鞋出現在了門口。
薛洛抬眼去瞧,永寧公主款款走來。她今日也著了一身青綠色衣裙,下裙上的鳳凰閃爍著細碎的華彩,很是栩栩如生。她戴了花絲嵌寶石的鳳形釵和點翠嵌珍珠花果紋簪,看起來比自己這個新嫁娘還要華麗和喜氣。
薛洛沒來由覺得惡心,便將頭扭了過去。
永寧公主走上前,將薛洛的臉用力扳正了,使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你果然知道是我。”
永寧公主往日的平和與端莊儘數褪去,神情十分猙獰可怖。
薛洛忍住了指甲掐著下巴的疼痛,說了一句頗為拗口的話,“公主殿下不是也知道我知道嗎?”
永寧公主撒了手,拎起木盤上的白綾,漫不經心地擦著手,“這些日子,永樂王府一下子增加了近一倍的防備,還埋伏了不少隱衛。若是為了大婚,根本不必如此嚴陣以待。”
她將白綾扔回了木盤上,笑容狂妄而陰冷,“隻可惜,任你千防萬防,你也防不住永樂王府旁就是我的資產,防不住洛然居中有密道相通。”
“說起來,還要感謝皇兄從不踏足洛然居,否則我怎有機會開辟這樣一條不為人知的密道?即便你不好奇暗門,也有人會從暗門而出,將你帶到我麵前。”
薛洛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驚訝,隻淡淡道:“那我還要多謝公主殿下,讓我知曉來龍去脈。這麼說來,從進宮研學到司天台占卜,都是你的手筆了?那些人,都是勳國公府的舊部,為你所用?”
永寧公主的笑容一僵,隨即坦然地點了點頭,“你很聰明,若不是你,王越玥不會成為廢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