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弘硯想找個人說一說這請願一事,抒發他內心對大燕強盛的歡喜,卻最終沒得實現,心中不免有些堵得慌。
小金子今日忙著監督侍從做活,一早就出去了,他四處張望,身邊竟沒個能說話的人。
沈二哥何在,清竹丫頭何在啊!
盛弘硯在心裡無聊地叫喊著,在屋裡徘徊半晌,隻好自己踱步到書桌前展開宣紙題詩一首,聊表心緒了。
藺音心坐在家中,同樣無聊得很。
給二叔的信尚未得回複,張大還在盛弘硯宅子裡關著,至於那白老四,她在信中與二叔商議,打算幾人碰麵後再做定奪。
閒著沒事,她總覺身上有種乏力之感。
做個病怏怏的弱女子實在難受,與她前世那每天使不完牛勁的狀態判若兩人。
在自己院裡左右是個沒意思,她乾脆起身去了祖母院中,找老祖母閒敘玩耍片刻。
藺老太太今日精神不錯,正自己坐在塌邊鼓搗香爐,拿著個小勺子擺弄裡麵的爐灰。
肥妞慵懶地趴在一旁,兩眼微眯,軟糯糯地靜靜呆著,尾巴不時朝周圍空氣裡輕輕晃動幾下。
一人一貓一縷輕煙。
藺音心進屋就看到這般安逸靜好的一幕。
“乖乖孫女來啦!”
老太太放下手邊小勺,樂悠悠轉身看向孫女,眉間頓時溢出一片喜意。
不論何時,她看到藺音心總是這般神色。
慈祥親和,眼角的皺紋裡都漾著笑意,手高高抬起,胳臂就像等待船隻停靠的港岸般伸著,縱使年歲的增長使她舉動間顫顫巍巍,可那抬起的手卻極有力量。
藺音心手裡拎著珍珠做好的蜂蜜山楂羹,小跑上前,將食盒放在桌上,湊到祖母麵前:
“這是什麼啊,真好聞,味道極淡雅,煙火氣夾雜其中更是獨特呢。”
藺老夫人摸了摸她頭上如糯米團子般的少女發髻,點頭道:
“是祖母閒著沒事調的香,年紀大了,對花兒呀果兒呀沒什麼興趣了,調點味道清冽的香,沁沁屋子。”
藺音心拿起她手邊還未燃的香塊,細細嗅了一下,隱隱有些草木味道,還有些許藥材的氣息。
“都說那梵寧香是馥鬱極品,我看未必,祖母調這香可比那梵寧香要好聞多了!”
藺老太太自己都不敢再在她麵前提起那“梵寧香”三個字,生怕讓孫女聯想到先前的事給嚇到。
可沒成想她自己倒是一點不避諱。
“祖母自己隨便調了解悶,沒想到我乖孫女竟喜歡這麼淡的香,那剩下這點你便拿上去吧。”
藺音心亦不推辭,這種來自隔輩人的隨便慣著她的寵愛,她還是第一次真切體會到,真的很幸福!
“那我可就不客氣啦,祖母嘗嘗我給你帶的山楂羹,開胃健脾。”
她說著拿食盒中的瓷勺掏了一小塊山楂羹喂給她,老太太吃著這酸酸甜甜的小食,舌頭咂摸著味道,美美點頭。
“這幾日沒去沈府習練嗎?聽你母親說沈家夫人對你很是照顧,上次祖母去她家領你時就覺那鄧氏不錯。”
藺音心每天都在腦中盤算著找榮叔習練的時間,脫口而出道:
“祖母,明日又該去啦,孫女上次同您說,每隔五日去兩日,您忘啦。”
老太太有些難為情地看了肥妞一眼,在腦海裡搜羅半天仍不記得孫女什麼時候同自己說過,笑道:
“記得,祖母自然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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