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沛經過這大半日,眼瞧著自己沒被降罪,仍負責這件事情,心中的自責多少放下了些。
“是。”
在場的所有人都比他官階要高,他起身環視四周,恭敬行了一禮,將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娓娓道來。
從始至終,他完全在場,為了把事情說得更細一些,頗花了些時間。
但沒有任何人打斷他的發言,全都靜靜聽著。
複盤一遍對事情沒壞處,表麵上,鄭沛是在給喬唯庸一個人說,實際上卻不止他一個。
“首輔大人,下官說完了。”
“好,喬侍郎可聽清楚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喬唯庸狠狠凝著眉頭,“嗖”地一下起身,
“大人,下官全然清楚了,隻是其間鄭大人說在那個鋪子的後院柴房提到了我和內弟,這我便不懂了。”
“不懂什麼?”
藺問渠語氣神色始終如常,如同隻是單純好奇一件事而已。
“大人,為何那掌櫃的聽到我的名字就放了人呢,鄭大人和那掌櫃說得話又是什麼意思,他怎麼就知道說了那些之後,就能放他走呢?”
喬唯庸在朝堂上一直的形象很好,平日裡說話溫文爾雅,舉止頗有風範,因此無人會質疑喬唯庸的人品。
他這話,問得恰恰也是人們心中的疑惑。
藺問渠差點沒脫口而出,你問我我問誰去。
鄭沛早知這事與自己脫不了乾係,不過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一點心虛沒有,何況藺問渠沒降罪,那就等於是在給他撐腰。
於是他仰著脖子,出聲道:
“回喬大人,我雖不知那個掌櫃為何聽說我是張慶後就放我走了,但是我可以告訴大人,我為什麼借您之名。”
記住,不管什麼都與你無關。
秦鎮越的話在喬唯庸耳畔響起,他臉上浮起一抹人畜無害的笑意,轉頭對著鄭沛,打量了兩下,先道:
“我與鄭大人雖未見過麵,但你這番實在年輕有為,臨危不亂,不才佩服,願聞高見。”
他說得十分謙卑有禮,一下顯得鄭沛倒有些無禮了。
其實鄭沛對喬唯庸原是很尊重,但喬掌櫃那番表現,無疑出賣了他,現在就算所有人都信喬唯庸的高尚人品,他都不會相信。
“大人,當時情形緊急,那個人隻與我們說他姓喬。我且問一句,能收那麼多炭火的人,地位或財力定然不低,您說對嗎?”
喬唯庸勉力提唇一笑,頷首道:
“這是自然。”
“那麼我隻能朝著自己知道的名貴人物身上去想了,朝中與他同姓之人,便隻有您,所以我情急之下才那麼說。”
喬唯庸在心裡鄙夷的冷哼了一聲,怒氣再次無聲湧出,這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嘛!
這個鄭沛腦子就這麼一閃光,鍋就讓他給背上了?
“鄭大人所說倒也不是沒有道理,但若隻因為大人靈光一閃,隻因為我與那個人碰巧同姓,就需得我來頂這麼大的責任,是不是太牽強了些?”
喬唯庸神色一垮,有點生氣的同時又有些委屈,牽強二字說得尤為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