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眠原本無比慶幸免死於一場無妄之災,心裡還在念著感恩大蟒祖上八輩,忽然一瞥眼,覷見了正對戲台中央的祁聿懷。
心猛地重重擂了兩鼓。
祁聿懷正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察覺她的察覺,淺淺勾了勾唇。
若眠忙不迭挪開視線,心虛得像脫衣站在祁聿懷麵前。
恰逢此時,大蟒繞上了若眠的肩,貼著若眠胸前,立著頭朝她吐了吐信子。
若眠嚇得魂飛天外,下意識後退去躲,但腿軟打戰,絆了一跤,不偏不倚跌進賀山懷裡。
“還好嗎?”賀山的手臂橫亙在若眠腰間,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若眠耳根子一紅,忙站直了身子,“無礙的。”
台上大霧彌漫,大蟒從若眠身上爬了下去,縮進大木箱。
這次若眠看清了,兩條細金蟒是從賀山袖口裡鑽出來纏上她胳膊的。
霧散時,一隻繡著“福如東海”的金線香囊掉進若眠掌心。
孟老太太今日終於得見這神乎其技的一幕,樂得拊掌稱絕。
若眠解脫,下了戲台,獻上香囊。
老太太視若無睹,眨也不眨地盯著戲台,晾著若眠。
“給我。”祁聿懷瞥見了若眠的尷尬,出聲解圍。
老太太聞聲,斜了素日目下無塵的大孫子一眼。
若眠慢吞吞繞到祁聿懷身側,兩隻手捧著香囊遞給他。
祁聿懷探手捏起香囊,指腹蜻蜓點水一般掠過若眠掌心。
他故意頓停一瞬,惹得若眠抬眸,眼神布滿乞求。
祁聿懷心裡笑笑,接了香囊親自係在老太太腰間。
若眠暗暗長舒一口氣,福身退在旁側。
曉星走近低聲道:“老太太沒發話,你就站一會兒,等戲散了,若還沒想起你,你再回去。”
“是。”
曉星見若眠始終一副未語先羞的模樣,猶似海棠醉日,極勾人心疼,不由得抱了抱她。
台上新戲還在演,為了不嚇著老太太,班主對內容做了極大的改動,戲詞也因花樣變動有所不同,即便在惠夫人壽辰上看過一次,再看依然不無聊。
賀山的戲份緊跟著結束,他從台後下場,卸了薄妝,繞至若眠身側,低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若眠和曉星站在角落,主子們不扭頭是看不見的,她抿了抿唇,小聲回道:“婉雲。”
“好名字,”賀山直勾勾盯著若眠的側顏,瑰姿豔逸,腮凝新荔,不覺已神魂飄蕩,“可惜不能買你走了。”
若眠扭頭望著他,“你怎知班主要買我走呢?”
賀山激動地貼近一步,“是我讓謝班主去買你的。你這樣的膽色,留在府上,可惜了。”
曉星聽了,不悅道:“留在府上是不比被你騙走好。”
賀山一窘,忙作揖,“這位姐姐誤會了,府上自有千般好,我確是私心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