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池穢私底下去找了喬雨。
對方起初滿臉防備,直到看到門後站著的柏寂野,她才鬆了口氣。
池穢本就善於捕捉他人的情緒變化,更何況喬雨隻是孩子,不懂得隱藏。
他順勢蹲下身,用一種幾乎與喬雨視線齊平的姿態,問,“你很害怕我?”
喬雨那雙圓溜溜的眼睛上下轉動了一下,誠實地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害怕他?”池穢抬手,指向柏寂野的位置。
“因為……他幫助過高老師。”喬雨猶豫地露出笑來,“他是好人。”
果然,他的猜想沒有錯。
高沁是整個福利院裡唯一一個對孩子們百般嗬護的人,所以在孩子們天真的世界裡,誰對自己好,誰就是好人,誰對自己喜歡的人好,他也是好人。
在孩童的世界之中,好像人人、事事都可以分個好壞,甚至好壞僅僅隻在他們的一念之間,隨時都可能變卦,隨時都在刷新。
池穢扭頭,果斷把門外的柏寂野叫進來。
等到柏寂野走近,池穢才把那雙繡花鞋遞到喬雨麵前。
本以為這次,他們等來的終於會是係統提示音。
但不是!
在耳邊響起,差點穿透耳膜的聲音,是喬雨的尖叫。
她在看到繡花鞋的第一眼,忽然渾身蜷縮在一起,隨後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躲到了牆角,用雙手死死地捂住眼睛。
這種情況來得太過突然,池穢沒敢妄動,怕刺激到喬雨。於是朝柏寂野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上前去安慰喬雨。
柏寂野想了想,輕手輕腳地在喬雨麵前蹲下,也不急著去拿掉她的手,就隻是蹲下來,像朋友似的與她談心。
“喬雨,你為什麼害怕那雙繡花鞋?”
聽到柏寂野的聲音響起,喬雨變得越發抗拒,手腳並用地去推開他。
慌亂之中,她感受到自己的腳有好幾次都踢在了對方的身上。做完這一切,喬雨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茫然地抬頭,眼眶含淚,發怔地看著柏寂野。
柏寂野與她對視片刻,抬手……
喬雨習慣性地閉緊眼睛,等待著疼痛的來臨。
但是,她卻意外得到了一個短暫的擁抱。
等她重新回神,自己已經從地上起來,坐在椅子上麵。
柏寂野就在她麵前的地方蹲著,嗓音溫和且帶點啞,“彆怕,如果你不願意說,那我就不問了。”
喬雨低著頭,沒說話。
柏寂野和池穢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選擇離開。
就在房門即將被關上的瞬間,喬雨發了瘋似的往他們這邊跑來,一路跌跌撞撞,眼神卻無比堅定。
柏寂野鬆了手,停下來等她。
喬雨仰著頭,說“這雙繡花鞋,誰穿了誰就會死!”
“為什麼這麼說?”柏寂野連忙追問下去。
“這種鞋……袁林笑穿過,杜禮也穿過……她們都死掉了……”
柏寂野蹙起眉,問,“誰是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