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
“回外祖家?”
薛夫人這才從巨大的衝擊中回過神,重重一點頭:“好。”
薛清茵很清楚。
賀鬆寧和薛成棟的性格有太多相像的地方,對付他們這樣的人隻有以退為進。
若是激烈對抗,反而會讓雙方對立得愈加厲害。
而薛夫人已經背了太久的“善妒”“刻薄”之名,不能再背上更多的汙名了。
她要有一日,薛成棟來求薛夫人回府。
薛夫人要走,府上卻無人敢動。
雖然那日她被攔在門外,便已經認識到了,自己手中掌握的主母的權利,與薛成棟比起來著實不算什麼。
但今個兒才真正叫薛夫人開了眼。
從前沒有撕破臉,也就不曉得其中猙獰冰冷的現實。
薛夫人冷笑一聲:“好,如今一個個的這就支使不動了。”
“夫人,就像往日那樣,等老爺回來了,您再好好與他說不行嗎?”一旁的婆子麵露苦色道。
薛夫人往前走了一步,隻覺得眼前都有些發黑。
這時薛清茵伸手一把扶住了她,道:“弄夏,去將方才那些兵爺請回來。”
弄夏是薛清茵的貼身丫鬟,她的母親是薛清茵幼年時的乳母,關係自然更顯親厚。
她猶豫片刻,知道做選擇的時候到了。
“我這就去!”她咬牙沉聲道。
趙國公府上的人還未走遠就這樣被喊了回來。
薛清茵立在那裡,儼然擔起了大梁。她自如地指揮著他們將箱子往外搬。
“阿娘房中值錢的也收拾了一並帶走。”薛清茵道。
薛夫人呆了下,這才隱隱察覺到薛清茵的想法,她不由壓低了聲音問:“我們……不回來了嗎?”
薛清茵知道,薛夫人縱使對薛成棟有再多的不滿,但以她的出身,以她生長的環境,她怎麼也不會想著要和薛成棟從此分隔兩地,長久不再往來。
至於和離這樣的事,那就更是絕不會做的。
薛清茵便隻是安撫她道:“回來也是父親哄阿娘回來啊。”
薛夫人沒有再說什麼。
底下人匆匆收拾了東西,送著上了馬車。
府裡頭的下人薛夫人也沒帶走,隻帶了自己當年從娘家帶過來的人。
薛清茵就不一樣了,她把賀鬆寧給她的人一個不落全帶上了。
為首的叫“知書”的丫鬟,年紀稍長。她會些拳腳功夫,平日裡很穩得住。今個兒卻有些慌亂,恨不得立刻去城郊莊子向賀鬆寧報信兒去。
她勸道:“姑娘三思啊!你和夫人這一走,便會將事情推向不可收拾的地步。”
薛清茵隻問她:“走不走?”
知書咬了咬牙。
“大哥將你們給我,自然要服從我的命令。”薛清茵並不和她扯那麼多。
知書低下頭去,頓時不敢再辯駁。
馬車車輪滾動。
薛清茵帶著薛夫人,還有衣裳首飾書等物,就連上回薛成棟給她的屏風和硯台,以及賀鬆寧從外地帶回來的禮物,統統全帶走了。
陣勢之大,真有點舉家搬遷的意味。
感恩趙國公府上的府兵,否則今個兒就算想給她爹甩臉子看,都甩不起來!
馬車跑得快,似是怕被追上來一般。
薛夫人怕薛清茵顛簸,便一把將她摟在了懷中。良久才道:“以你父親的性子,恐怕是不會低頭來接我們回去的。我們這一去,也許會變成笑話。”
薛清茵有些驚訝,她仰頭看薛夫人:“可阿娘還是決定和我一起走了。”
薛夫人恍惚了一瞬,低低道:“是啊,興許是這麼些年我也厭倦了吧。還是清茵你給了阿娘底氣。趙國公府待你確實真心實意,無可挑剔。我也不必擔憂你兄長將來的前程了。咱們不是事事都要托付在你父親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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