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最後一句話,薛夫人也重重地吐了口氣,像是將這些年心中隱忍不發的沉鬱都吐了出來。
今日這一走,走得決絕,也算是全了薛夫人當年想做,卻又因著種種桎梏到底沒能做成的願望!
薛清茵在她懷中依偎得更深:“阿娘有我。”
她一定不會讓薛夫人走上和原著一樣的結局。
一個好的母親,應當有好的結局不是嗎?
許家坐落在城南。
宅院比薛家還要大一些。
畢竟薛成棟早早從主家分了出來,他官拜侍郎,便獨自修了府邸。
而許家一則頗有些銀錢,二則,上上下下百口人都住在一處,自然要將宅院修得大一些才好。
等薛清茵一行馬車抵達了許家門口,立時驚動了裡頭的人。
“姑奶奶回來了!”
“姑爺呢?姑爺也一起回來了嗎?”
一時整個許家都熱鬨了起來。
等薛清茵走下馬車,見到的便是滿滿當當的人。
為首的是個中年男子,是薛清茵的二舅舅,大名叫許芪。據說最早許家是開藥鋪的,許家後人便多是按藥名來起名。
許芪便是取自“黃芪”。
而薛夫人閨名叫許芷,取自“白芷”。
“今個兒是什麼日子?妹妹竟然帶著我這好外甥女回來了。我和你嫂嫂一聽,便高興得立即出來了。”許芪話語密集,幾乎讓人插不上嘴。
緊跟著他就問:“妹夫呢?”
薛清茵隱隱間有了點不是非常妙的預感。
許家恐怕也未必是個靠得住的娘家。
“吵了一架,隻我和清茵回來了。”薛夫人淡淡道。
許芪表情一僵:“怎麼吵架了?又是為那個庶女?我與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何必……”
薛夫人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薛清茵見狀,嬌聲打斷道:“舅舅,就這麼站在外頭說話,我可站不住。”
許芪勉強笑了笑:“嗯,還是先進去吧。咱們清茵可受不得累。”
許芪心道薛清茵生來體弱,可是他妹妹唯一能用來拿捏妹夫的“把柄”。
“這些都是妹妹帶回來的禮物嗎?”一道婦人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薛清茵轉頭看去。
那便是舅母桂氏了。
桂氏年長許芪幾歲,眼角和眉心的細紋深深。她生得一張圓盤臉,眉間殘存些許年輕時的風韻。這一笑,兩頰的肉都跟著輕輕擠起來,便顯得過分討好了。
薛清茵艱難地扒拉出了點記憶。
她這位舅母和舅舅的關係一般。
當年是因為生得一臉福氣相,又是一副好生養的模樣,這才被許家老太爺做主娶進了許家。
“清茵今個兒盯著我瞧乾什麼?舅母臉上長了什麼嗎?”桂氏忙摸了摸臉頰。
薛清茵笑道:“舅母愈加好看了。”
桂氏心道過去哪能從這小祖宗嘴裡聽見一句誇讚的話啊?一時笑得嘴都快咧耳根子去了。
薛清茵這才吩咐府兵將箱子往裡抬,一邊問:“我和阿娘還是住過去的院子嗎?這些都是我和阿娘吃穿用度的東西。”
桂氏臉上的笑容霎地消失了。
許芪也肅聲問:“妹妹這次回來是要住多久?”
薛夫人權當沒看見他們的表情,道:“少則三月,多則半年,一年,我也說不準。”
許芪臉色大變:“那怎麼成?哪有嫁出去的姑奶奶還回娘家長住的道理?”
薛清茵噘嘴,不高興地道:“舅舅這是要趕我們嗎?”
“自然……自然不是。”
“那便好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薛清茵一揮手,“都抬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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