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父與子_基督山伯爵(全三冊)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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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父與子(2 / 2)

“他隨身隻帶了不多的人馬,而我們可以派幾支軍隊去堵截他。”

“這些軍隊將護送他回到首都。親愛的熱拉爾,您其實還隻是個孩子;您自以為情報確實,因為有一份急報在皇帝登陸後對您說:‘篡位者帶少量人馬在戛納登陸,我們正在追擊中。’可是他在哪兒?他在乾什麼?您一無所知。您隻知道他們在追擊他,但您不知道,他們會不發一槍一彈,把他一直追送到巴黎呢。”

“格勒諾布爾和裡昂都是效忠國王的城市,民眾會築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線阻止他。”

“格勒諾布爾會熱情地為他敞開大門,裡昂會傾城出動去歡迎他。相信我吧,我們的情報來源不比您的差,我們的警探和你們的一樣能乾。您需要證據嗎?證據就是,您想對我隱瞞這次旅行,而我在您通過關卡半小時後就知道您到達了;您的住址,除了您的馬車夫外,其他人一概不知,可是我知道您的住址,正當您要用餐時我準時到達,這就是證據。請按鈴讓人再放一套餐具,我們一起用餐吧。”

“沒錯,”維爾福驚奇地看著父親說,“看來您知道得還挺多。”

“嘿嘿!事情很簡單;你們執掌著權力,但你們所有的隻是金錢能買到的東西,我們還沒有執掌權力,但我們擁有的獻身精神,使我們無往而不利。”

“獻身精神?”維爾福笑問。

“是的,獻身精神;這是一種說法,其實也就是為實現目標,可以不惜犧牲、不擇手段。”

說完,他伸手想去拉鈴叫仆人,因為做兒子的並沒叫。

維爾福按住他的胳膊。

“等一下,父親,”年輕人說,“還有一句話。”

“說吧。”

“王室的警探雖說無能,卻掌握著一個機密的情報。”

“什麼情報?”

“關於某人特征的情報;蓋斯內爾將軍失蹤的當天早上,此人去過他家裡。”

“哦!這他們也知道,好樣的!那麼是些什麼特征呢?”

“褐色皮膚,頭發、頰髯和眼睛都是黑色的,高領排扣的藍色常禮服,飾孔裡彆一枚四級榮譽勳章,戴寬邊帽,拿白藤手杖。”

“好家夥!他們全都知道啊?”諾瓦蒂埃說,“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把這個人抓起來呢?”

“因為昨天或是前天他從雞鷺街的拐角跑掉,就此不見了。”

“還是啊,我說你們的警察是草包嘛。”

“不錯,但是他們遲早會找到他的。”

“呣,”諾瓦蒂埃漫不經心地往四周掃了一眼說,“呣,要是這個人還蒙在鼓裡,那倒也說不定,可是他已經知道了,而且,”他笑了笑說,“他還會改換一下容貌和服裝。”

說著,他站起身來,解開外衣紐扣,鬆開領帶,朝一張桌子走去,桌上放著兒子的梳洗用品,他拿起剃須刀,在臉上塗上肥皂,用他結實有力的手,刮掉給警察提供了珍貴線索的礙事的頰髯。

維爾福看著他這麼做,驚恐中夾雜著幾分敬佩之意。

諾瓦蒂埃刮掉頰髯之後,又在頭發上下了一番功夫,再換下那條黑領帶,戴上放在打開的旅行箱麵上的花領帶,脫下那件藍色常禮服,穿上維爾福的一件下擺呈喇叭狀的栗色常禮服。他又在鏡子前試戴了一下年輕人的卷邊帽,對自己新的模樣似乎挺滿意,沒有再去拿先前放在壁爐旁邊的白藤手杖,而是用那隻壯實的手,把一根細軟的竹棍揮得噝噝作響,舉止優雅的代理檢察官平時就是用這根手杖給自己的步履平添一種灑脫風度的。

“怎麼樣?”諾瓦蒂埃轉身麵對呆若木雞的兒子說,“經過這番簡單的化裝,嗯,你認為你的警察還認得出我嗎?”

“認不出,父親,”維爾福結結巴巴地說,“至少我希望如此。”

“現在,親愛的熱拉爾,”諾瓦蒂埃繼續說,“我相信你的謹慎,這些東西就由你來處理掉吧。”

“噢,這您可以放心,父親。”維爾福說。

“當然!現在我想你是對的,你確實能救我一條命,不過你也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回報你的。”

維爾福搖了搖頭。

“你還不信?”

“至少我希望是您錯了。”

“你還要去見國王?”

“也許。”

“你想讓他把你當成一個預言家嗎?”

“預言災禍的人在宮裡是不受歡迎的,父親。”

“沒錯,但總有一天,大家會為他們說公道話的。倘若真的發生了第二次複辟,你就會被當成英雄看待了。”

“我可以對國王說些什麼呢?”

“告訴他:‘陛下,關於法國的形勢、市民的輿論和軍隊的士氣,我要說您全都受騙了。您在巴黎稱作科西嘉魔頭的這個人,在訥韋爾還被人叫作篡位者,但在裡昂已被人稱為波拿巴,在格勒諾布爾則被尊稱為皇上了。您以為他被人圍剿、追逐,四處逃竄;但他在前進,像他獵獲的鷹一樣行動快捷。您以為他的散兵遊勇快要餓死、累垮,都想開小差了,但他們卻像滾雪球那樣越滾越大。陛下,走吧;把法國拱手交給它真正的主子,交給那個不是買下它,而是征服它的人;走吧,陛下,儘管你並沒冒多少風險,因為你的對手已經強大到足以寬容你的地步,但是對聖路易的一個孫子來說,要讓阿庫爾、馬倫戈和奧斯特利茨戰役的勝利者來饒他一命,未免也太讓他難堪了。’把這些話告訴他,熱拉爾,要不你乾脆走自己的路,什麼也彆對他說。閉口不提你的巴黎之行,千萬彆吹噓你到巴黎來乾什麼和已經乾了什麼。回去仍然乾你的老本行。如果說你是心急火燎般趕來的,那麼就照樣地趕回去。趁著夜色回到馬賽,從後門悄悄回家。在那裡,要溫和、謙恭、深居簡出,特彆是千萬彆傷害人,因為這一次,我們已經清楚誰是敵人,一定會果斷采取行動。去吧,兒子,去吧,親愛的熱拉爾,如果你能聽從父親的命令,或者如果你更愛他一些,把他的話當成一個朋友的忠告,到時候我們可以保留你的職位。”諾瓦蒂埃笑著往下說,“如果政治天平有一天讓你在上而我在下,你就又有一次救我的機會了。再見,親愛的熱拉爾,下一次來巴黎,就住我家吧。”

諾瓦蒂埃說完這番話,神情自若地走了出去;在整個這場讓維爾福感到尷尬的談話中,他的神情始終這麼鎮靜自若。

維爾福臉色蒼白,心情激動,他奔到窗台前,撩開窗簾,看見父親若無其事地從兩三個鬼鬼祟祟的人中間走過去,這些人在街頭巷尾打埋伏,正是為了抓住那個黑胡須、藍禮服、寬邊帽的人呢。

維爾福就這樣氣喘未定地站在窗口,直到看見父親消失在比西街的十字路口。然後,他衝向諾瓦蒂埃扔下的衣物,把黑領帶和藍禮服塞進箱底,把帽子折攏塞進一個衣櫃的下層,把白藤手杖折成三段,扔進壁爐的爐火中。他戴上一頂旅行便帽,喚來貼身侍仆,用眼神示意他彆提任何他想提的問題。結好賬後,他跳上一輛等在門口的馬車。他在裡昂得知波拿巴剛剛進入格勒諾布爾,從裡昂到馬賽的一路上亂得很,但他終於抵達了馬賽。這個野心勃勃、初嘗尊榮滋味的年輕人,此刻正憂心忡忡。

[1]人類的先祖亞當和夏娃因好奇偷吃伊甸園的禁果,犯了原罪。此處影射熱爾曼難逃好奇心的誘惑,退下後原想躲在門外偷聽。

[2]山嶽派:法國大革命期間國民公會的激進派議員,因開會時坐在議會中較高座位上得名。1792年秋,山嶽派作為較溫和的吉倫特派的對立麵而出現。1793年至1794年間,山嶽派實際上一度統治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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