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從烏雲裡鑽出來的時候,季慈終於乾完了一日的活計。
她已經累得不想說話了,什麼都不想做,隻想回去躺著。可偏偏身上一聞都是臭味,她必須回去拿套衣服,再燒一桶水,洗個澡。
季慈和七八個花房的小宮女睡在一間廂房裡,大通鋪,她對此並不陌生,還在東陽縣令府時也是這樣的大通鋪。
當時楚思不想和她睡在一起,還想拿銀子換床鋪來著。
那時候她可沒有滿身的臭味,可楚思雖然嬌縱卻又單純。果真,沒有對比哪裡來的傷害。
季慈沉默望天,居然有點懷念那段日子了。
推開門,她的室友們都還沒有睡覺。
看見門口一個陌生人,先前還在調笑的聲音瞬間停滯。
季慈是後麵來的,睡在角落裡,和她們都不熟,這樣的反應,也能夠接受。
她現在隻想拿套衣服去燒水洗澡。
可今日偏偏並不如她的願。
坐在桌前的一名宮女站起來,剩下幾人連忙為她讓道。毫無疑問,她就是這裡的頭頭了。
小頭頭神色倨傲,不屑地拿下巴打量季慈,向前走了幾步。
可她比季慈矮,隨著距離拉進,不得不揚起頭看她,這非常不利於她的氣勢展開。
幸好她並不離季慈太近,風一吹,突然間聞到一股臭味,她有些嫌惡地捂了捂鼻子,像是見到什麼惡心東西一般,連連退了好幾步。
終於聞不到臭味,她才將手放下了,指著季慈,
“滾出去,我們這不歡迎你。”
外麵都說季慈是觸怒了王上才被派到花房,得罪了王上,即使她是平山侯府的人,也不會有任何人敢為她撐腰,這就是為何她們敢肆無忌憚對付季慈的原因。
更何況,她們還收了彆人的好處。
管事為季慈安排了住處是不錯,可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能不能真正住下,這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偏偏她看著就像個沒本事的花瓶。
指著她的宮女看著季慈發愣的樣子,心中更加有底,氣勢更加淩厲。
她已經在心中演練,一會兒季慈不堪屈辱,和她們動起手來,應該讓誰第一個上了。
畢竟季慈現在渾身臭味,她可不想染上半點味道。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季慈愣了一會兒,用一副很好說話的語氣,朝她們開了口,“其實吧,出去也不是不行,”
小宮女:?
這怎麼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啊?
季慈眼神眯了眯,嘴角勾起來一抹笑容,
“隻是呢,我這個人,想來有報酬才有行動。”
在東陽縣令府,沒坑到楚思,今日,說不準能一雪前恥。
這下子輪到小宮女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她更加生氣,指著季慈的手指都在發抖,“你是什麼東西,我讓你滾你就滾,還想訛我?”
“那就是……沒得商量咯?”
季慈似乎有些可惜,然而下一刻,她身影一轉,就直接落到了小宮女麵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她的脖子將人提了起來。
“可是你想啊,我以後每天都要在花房了澆糞,這臭味要是衝撞到你們,多不好啊!而且呢,”
季慈看著手中的人越加泛紅的臉,笑得和藹,“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喜歡夢遊,你說我要是不小心夢遊的時候把你們傷到了,多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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