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這輩子遇到的腦子不好的人也不算少,可長樂侯這腦子也太不好了點吧?他以為他是誰?華容太後的男寵而已,最多不過有一個救命之恩的幌子罩著。
他已經不是二十來歲身強體壯的年輕人了。她若是往太後那裡送幾個年輕的麵首,於希錦的在太後娘娘心裡的地位,還會剩多少呢?
聽到這一聲類似於嘲笑的笑聲,於希錦頓時臉色漲紅了一片。
他與李稷之間的矛盾,在他心裡自然與旁人不同,可此時一個外人竟然笑他,在他眼中就是不可饒恕之罪!
可不管他心中多麼憤恨,也隻能被人強按著跪在上雍宮的宮牆外。
冬日的雪落在身上,又被體溫融化成水,不多時,於希錦身上的衣裳就變得又濕且冷。頭發也被雪水打濕,膝蓋沒有知覺,也不知道是跪的還是凍的。
他心中仇恨的火焰卻越燒越烈,隻想將嘲笑他的季慈碎屍萬段。
為什麼不是罰他跪在此處的李稷?欺辱怕硬而已。
為了讓自己的怒火更加合理地落到季慈身上,他甚至已經在怪罪,若非季慈今日回宮,他一定不會遇見,不會遇見就不會起好奇心,不起好奇心就不會被李稷無故責罰——總之,一切的罪惡源頭都是季慈。
於希錦如今在華容太後心中的地位還不算低,他跪得頭昏腦漲,意識開始不清楚的時候,華容太後終於趕到了。
她竟然是帶著宮人親自來走了一趟。
“錦郎!”
無論殿外守著的人聽到這聲呼喚,如何汗毛豎起,如何頭皮發麻,都隻能眼觀鼻鼻觀心,低下頭去當做沒有聽到。
於希錦已經說不出話來,見到華容太後,隻能動動嘴唇。
“錦郎,你放心,我馬上去向王上求情,帶你回慈安殿。”
華容太後眼中泛著淚水,一臉痛心說道。
於希錦發不出來聲音,發紫的嘴唇顫動得更加厲害。
“錦郎彆說了,我懂你的意思,王上不會怪罪於你的!”
不是!不是啊!他想要季慈死!
“錦郎,我帶你走!”
不,他還可以再跪一會兒,季慈不受罰他不甘心。
華容太後放下抱住於希錦的手臂,抹了一把淚,站起來就要強闖上雍宮。
她被侍衛死死攔著,“王上下了命令,今日誰也不能進去。”
“放肆,我是天子母親!”
“太後娘娘你也不行。”侍衛不留情麵。
華容太後無法,隻好將於希錦先帶回去。
室內的溫暖讓於希錦暫時緩過神,他想起來自己要做什麼了。
對!他要讓華容太後找機會處置季慈!
床外,華容太後太後憤怒的聲音響起來,
“我不是說請太醫院院首過來嗎?怎麼我一朝太後竟然連一個太醫院都請不動了?”
“娘娘恕罪,院首大人一大早就在上雍宮侯著,此刻還沒有回去,奴隻好將太醫院僅次於院首大人的兩位太醫請來了。奴辦事不利,還請娘娘責罰。”
“也罷,去將人請進來吧。”
一聽見院首在上雍宮侯著,華容太後也無話可說。
倒是在室內的於希錦,一口氣上不來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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