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趁他不知道的時候偷偷清洗乾淨,還了回去。
仔細瞧著,那擦拭劍的布也眼熟得緊,不就是包紮傷口剩下來的繃帶?
季慈猶豫不決地走到李稷跟前,小心繞過那一具狐狸屍體。
美好事物的毀滅總是讓人可惜的,更不必說是這樣一隻漂亮的狐狸。
季慈咬唇,眼中水光流轉,“我不知道它怎麼會從籠子裡跑出來。”
李稷不說話,隻是繼續擦拭他的劍,直到那把劍在昏暗的火光下也能反射出寒冷的光芒。
他捏起來季慈的下巴,季慈被他嚇得一抖,眼裡的水霧在打轉。
“下劍快點吧,彆讓我感受到痛苦了,最好一劍致命。”
話罷,季慈將眼睛緊緊閉上,好像是真的認命了。
可幾息過後,李稷已然沒有什麼動作,隻是手指摩挲她頸間皮肉的力度越發輕緩,讓人忍不住顫栗。
“去查,這是人養的狐狸。”
李稷對著帳中的暗衛吩咐道。
季慈睜開眼睛,滿臉不可思議,沒想到自己的腦袋還安安穩穩放在脖子上。
餘光瞟到那劍傷的寒光,季慈垂下眼睫,不和李稷對視。
這自然是人養的狐狸。
否則,不會真的有人以為本該生活在寒帶的白狐狸,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種圍獵場的深山老林裡吧?
還真當這是話本子上寫的什麼山裡來的狐妖呢。
這隻狐狸不僅來路有問題,行為更是有問題。
被人馴養得無比聰慧,知道裝死,知道假裝逃脫不過來欺騙敵人,還被人馴化,以咬死李稷為目的。
儘管這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目標,但也足以能夠說明,背後的人懷著一種怎樣的險惡用意。
“明早便動身回去,不必觀望了。”
李稷將手從季慈的脖子上收回來,語氣沒有半分溫度。
季慈從未見過這般冷漠的李稷,也許是真的被嚇到了吧,生理性的淚水從眼角滾下來,一滴一滴砸在李稷的中衣上,砸出來一片濕濡。
“乖,哭什麼,孤知道不是你。”
他的手在季慈的腦袋上輕輕拍了兩下安撫。
季慈這才回過神,胡亂點點頭,又十分有眼力見地替他將身上染血的繃帶換下來。
用的是他剩下的半瓶金瘡藥。
能把季慈疼得死去活來的藥,小半瓶撒在他背上,除了肌肉隆起,連半分悶哼聲也聽不到。
但她知道李稷是疼的,加快速度將繃帶換好,又一聲不吭出了營帳。
季慈熄滅火把,摸著黑走在回她自己的營帳的路上。
黑夜裡沒人看得見季慈的臉色是和李稷如出一轍的冷漠和狠厲。
她將臉上的淚痕抹乾淨,用手搓了搓,果真是淚水不錯。
從這隻狐狸入手,她知道李稷會查到什麼。
有時候她總覺得自己和李稷才是同一類人。同樣冷心冷肺。但幸好是這樣,讓她揣測李稷的想法時毫不費力。
天剛亮,李稷便帶著鄭院首,她,還有暗地裡跟著的暗衛,踏上了回到大本營的路途。
因著昨夜的變故,其實幾人都沒怎麼睡好。
季慈幾乎是一整夜都沒合過眼,神經緊繃著倒是不覺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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