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清楚恒天的規模,閻靳深又是這樣的年齡處境,說是四麵楚歌都不為過,拖後腿的爹,搞平衡的爺,以及虎視眈眈的弟弟們。
不止是閻仕淮。
三房倆小的,也都各有心思。
這種情況下,閻靳深恨不得三頭六臂,要不然也不能願意和溫家聯姻,畢竟從賬麵上,是他在填補對方的窟窿。
至於將來所謀,和溫家其他方麵的助力,是另外一筆賬了。
生日前一晚,鬱拾華還在滬城出差,談一樁並購案。
“你明天幾點的航班?”喻姝心裡存著事,生怕被察覺異樣,隻能主動找著不痛不癢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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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拾華一點沒收斂“兩點落地。你要來接我?”
他這樣說了,喻姝沒讓他失望的道理。
“好。”
“怎麼這麼乖?”鬱拾華本來隻是例行的通話,卻被她這聲溫軟的好字勾出了無限溫情。
果然,人在戀愛裡的用詞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蠢。
他一邊笑話自己一邊和她調情。
“是你生日啊。”喻姝答得順暢,鼻尖不由自主地一酸,連帶著心腸都有些觸動。
他的生日,他包場下的會館。
大概率隻有她一人。
一想到她走後鬱拾華的孤零零,她控製不住地傷感。
“記得就好。”鬱拾華信誓旦旦,他這次出差特意沒帶趙涵,就是為了留下他料理好這一天的準備。
鮮花,布置,晚餐,煙花,禮物。
世俗該有的,他都準備了。
她身上一切的困頓艱苦,都會在明日後消失殆儘。不管她那日燒掉的是什麼,鬱拾華都有信心為她兜底。
她會成為自己名正言順的女朋友。
他們可以一道被媒體大大方方地拍,可以堂堂正正地挽著手參加各種活動,假以時日,她會很好地適應,和他並肩而立的生活。
而對喻姝來說,她的選擇很簡單。
去接機,去赴約,然後在六點半離開,去赴閻仕淮的鴻門宴。
她撥通了萊潔妝造部的總監。
“是的,我兩點要到機場,所以可能要提前了。”喻姝準點地畫好了精致的妝容,換上了女人味極濃的連衣裙,穿著不高不低的尖頭鞋,一身優雅貴氣地等候在了貴賓廳。
“您是來接鬱總嗎?”
禮賓客氣禮貌,委婉道,“因機場上空氣流不穩,會晚點半小時左右。”
“無妨。”
喻姝習慣等人,何況這人是鬱拾華。
隻能說老天爺的心情今天不太好,她幾乎把手機裡的文檔都閱讀完了,航班的動態才轉變成了晚點到達。
她立在寬大明亮的落地窗前,看著一架標誌明顯的飛機緩緩滑動到廊橋位置。
“鬱總的飛機停穩了。”
禮賓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看著有些沉寂的喻姝,心裡那股怪異感怎麼都揮散不去。
明明從頭到腳都是錢堆砌出來的潑天富貴,渾身的氣質也通透如蘭,五官皮膚更是需要拿著放大鏡才能挑出瑕疵來,就是如此完美的女人身上,為何透著一股……沉重的氣息。
厚重到如死氣般密不透風地纏住一個人。
她就那麼站在玻璃前沉默相對,隱隱有一股山雨欲來之勢。
喻姝自認為將滿心情緒藏得極好,奈何人的言行舉止就算能滴水不漏,渾身的氣息也能出賣一個人的靈魂。
禮賓都瞧得出來。
鬱拾華的眼力更不必說了。
隻是他向來擅於掩藏想法,兩人見麵還是溫情脈脈地抱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地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遍。
人還是那個人。
靈魂卻有了質變。
他習慣自我思考來尋求答案,不斷在腦中構建假設,搜尋依據,求證結果。他輕鬆想起了……喻姝夜裡外出後的那天。
是他過於自負。
自負到認為隻要她與自己好生在一起,他就能解決所有外在問題。
可這一切的前提是,她本身不存在問題。
他解決不了她。
“怎麼了?”鬱拾華一上車便將她拉了過來,一如先前很多次那般。
“很明顯嗎?”喻姝瞳孔一縮,忍著直衝眼角的酸氣,沒有選擇死扛到底,等到六點半她要走的那刻,他也會知道的。
鬱拾華剛想再關心一句,有電話進來了。
喻姝眼看他是要摁掉的動作,卻因為屏幕上的人名猶豫了。她不免自嘲地笑,不怪古代那些大臣,天天彈劾寵妃及外戚。
她不就是在耽誤鬱拾華的正事嗎?
不過她禍害的範圍比較小,隻是鬱寰集團的江山社稷。
她伸出芊芊手指,幫他滑到了綠色鍵。
“嗯,張總監。”
鬱拾華微微皺眉,嘴巴卻第一時間跟上了喻姝的動作。
“無妨。我半小時後到集團,會上說。”
他表情略有不滿,一隻手仍握著喻姝,結束通話後開口“看來我要遲到了。你去集團還是去會館等我?”
喻姝不假思索“會館。”
“好。我儘快到。”
會館和集團相距不算近,一來一回需要一個半小時,即便鬱拾華能把必須完成的工作壓縮在一個小時裡處理好,以現在四點出頭的時間,六點半也幾乎不可能到。
運氣好點,正好能看見她上車離開,在他生日的日子奔向另一個男人的約。
喻姝笑意苦澀。
慢慢走進會館。
出乎預料的是,她隻知道鬱拾華安排了場地布置,卻沒想到他包了場。
她不免臉上浮現出幾分慎重,因為在他們相處的幾年功夫裡,鬱拾華極少做這樣‘勞民傷財’的大動作。
他從來根據需要和目的來處理事情。
簡單來說,隻有今天的日子有需要清場時,他才會選擇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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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三年生日,都不曾如此隆重過。
基於此,她沒有坐在禮賓安排的包廂裡,而是非常認真地開始觀察四周,這也令身後跟著的會館工作人員十分不安。
“你們為什麼緊張?”喻姝沒往驚喜的方向靠。
她走向了另一種思緒,閻仕淮會不會在會館裡做了手腳?
“不是,我們看您有些不安……”當班經理明白今天的重頭戲是什麼,也知道喻姝就是今晚的女主角,可是她渾身上下,不僅沒有戀愛的那種甜蜜感,甚至還散發出一種誠惶誠恐的氣息,她的內心遠不如外觀穩定。
“是嗎?”
喻姝忍不住歎氣。
她沒再多言,隻用心地注意著。
直到庭院處一麵姹紫嫣紅的花牆出現,兩邊是美輪美奐的紫藤花架,她一步步走近,能感受到青草間的不平整。
那是電線。
她細細看去,花牆邊花架旁全是小小電路,還有草坪上那些造型獨特,剪裁圓潤的一灌木,綠油油的枝葉裡藏著瑩白的小燈泡。
她一言不發地繼續往湖邊去。
身後跟著的人各個麵麵相覷,難纏的客人很多,但沉默是金的客人很少,這位從進門開始就保持了一個封閉的狀態。
湖很大,大到喻姝有些恍神。
五環內的這樣一片空地,林木湖泊俱全,富貴典雅並存,平素招待的權貴可想而知,不過她到現在為止,居然連一個容貌出挑,情商在線的女侍者都沒見到。
這就違背一些世俗最基本的常識了。
喻姝眯眼眺望著湖上緊鑼密鼓不知乾著什麼的船,還有船上堆著的箱子,她還想看得清楚點,不過目之所及的範圍下,她什麼都看不到。
經理一路隨過來,臉色難看不說,心裡急得不行。
明明是表白求愛的浪漫橋段,怎麼搞得和懸疑破案一樣,他們接過不少這類客戶,像鬱總和這位喻秘書的情況,極為罕見。
“勞煩帶路吧,我走累了,要回去歇歇。”
看到這裡,喻姝哪裡還不懂鬱拾華的心思。
違反時節的薔薇花和紫藤花。
空曠空蕩到可以隨意放煙花的大湖泊。
更不用說增加浪漫味道的電路電燈,還有刻意清場過的服務人員。
他想問自己要的東西……
明明是他的生日啊……
她抑製不住地難過起來。
經理叫來了接駁車,膽戰心驚地把人送回了包廂,確切來說,包廂是一處寬敞透風的中式水榭。
正中放著一張不大不小的方桌,周遭有潺潺水聲,有名貴盆栽,還有尚未燃起的蠟燭,四麵以半牆紅柱為遮蔽,在客人的視線盲區站著一位位待命的工作人員。
“有信紙嗎?”喻姝緩和了下難受的情緒,淡淡問。
“有。”
她鋪開潔白的紙,開始寫。
多麼詭異的畫麵。
工作人員看著這位被鬱總豪擲兩百萬包場吃頓飯的女人,此時此刻專心致誌,全神貫注地提筆寫著什麼,周身縈繞著淡淡的憂傷。
經理是和趙涵對接的人,清楚鬱拾華今晚的所有安排,何止是兩百萬。
還有那枚包裹在睡蓮裡的戒指。
他難得有了種恐懼感。
要是戒指今晚送不出去……
他的獎金……
沒等經理後背汗涔涔地想完一圈,邊上的小組長拿胳膊微微碰了碰他,他條件反射般抬眸。
那女人走過來了,手上捏著兩張薄薄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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