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到不了儘頭的河_地底世界(全四冊)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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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到不了儘頭的河(1 / 1)

地下生物的感應係統遠比人類敏銳,棲息在溶洞裡的蛇鼠全都預感到大難臨頭,拚著命向外逃竄。眾人卻還不知將要發生什麼變故,等司馬灰拋出“八蓬傘”,趁著火光亮起就見深遠處黑塵如牆。由於光線暗淡,距離又遠,隻感覺到好像是無窮無儘的滾滾黑灰,質量厚重深沉,比尋常的煙霧要濃出許多倍,密度極大,仿佛是堵正在移動的牆壁,內部夾雜著電閃雷鳴,向眾人所在之處迅速席卷而來。

落在地上的“八蓬傘”還在燃燒,可被那些有形有質的黑灰一觸,火光便立即被黑暗吞噬,凡是落入其中的生物也都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仿佛隻一瞬間就分解在了黑暗中。

眾人都看得毛骨悚然,這些凝聚如牆的黑色塵埃帶有強烈的磁性和風壓,還沒接近就已開始令人腦中嗡鳴。地底的衰變物質以及碳酸瓦斯氣體,對探險隊是最大的威脅,可那些氣態物質大多在封閉區域內鬱積不動,也絕不會形成雷暴。古人將其稱為“死亡之牆”,現在的人們可能也找不到更恰當的稱呼,因為這些黑暗物質完全是超出了以往認知範疇的存在。

司馬灰身具相物古術,看這情形立即想起一種舊說。相傳地底有“黑灰”,是天地間大劫所留,至於什麼是“大劫”,大致是毀天滅地的某類自然災害,具體情況就不得而知了,更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溶洞裡,但接觸到了肯定沒命。他當即推了其餘幾人一把:“趕緊跑!”

其實不用司馬灰提醒,眾人也知道再不跑就完了,尤其是羅大舌頭,遇上這種事溜起來比兔子還快。他背著宋地球甩開大步就逃,這時也不顧高低隻是往寬闊的溶洞裡跑。

勝香鄰察覺到方向不對,後方是矽化平台崩落的深澗,根本無路可走。

司馬灰一想不錯,耳聽身後悶雷聲滾動,也無暇再去分辨方向,看鼠群都往斜刺裡逃去,就讓眾人也跟著走,但在高低錯落的洞窟內,終歸不如鼠類移動得快,沿途跌跌撞撞腳下漸覺沉重,胸口都像壓了塊大石頭般呼吸艱難,行動速度越來越慢。

司馬灰發現通信班長劉江河除了背包之外,還帶著那部損壞的“光學無線電”,死也不肯扔掉,這時已經開始跟不上隊伍了。

司馬灰心中起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帶著這個累贅?”他正想讓劉江河拋下電台,溶洞地麵忽然變得陡峭,眾人也不及再另外尋覓路徑,就將心一橫直接溜下傾斜的岩壁。

淌過溶洞迷宮的水流,滲透溶解了鬆軟的岩石,刻鑿出一條條向下的隧道和洞穴,水從洞穴中流過,在億萬年的漫長歲月中沉積下礦物質,逐漸形成了各種千奇百怪的地形。這斜坡上密布著許多圓形凸出物,大大小小形同珍珠壁,在水流的反複衝刷下給沙粒外部裹上了一層溶解碳酸鈣,越積越大,形成了光澤圓潤的表麵,極其濕滑。

那一陣陣沉悶的滾雷聲,雖已被遠遠甩在了身後,但司馬灰等人發現這斜坡太深,奈何岩壁上滑不溜手,想停也停不下來了,隻能順著凹凸不平的珍珠岩壁不斷滑向溶洞底層區域,完全預計不到下邊會是什麼地形。以這麼快的速度溜下去,一旦撞上石筍石柱,就算不被戳個對穿,也難免撞得折筋斷骨。

正當提心吊膽、吉凶未卜之際,忽聽地底有嘩嘩流動的水聲,原來這片珍珠岩石壁直接延伸到一條很深的地下河穀,司馬灰等人撲到沙岸上就勢停住,各人身上難免都有瘀痕和擦傷,也完全不知道現在置身於什麼區域。

司馬灰拿出最後一根火把點燃了舉在手中,眾人借著光亮向四周探查,就見這河穀中都是金沙岩層,被火焰一照顯得熠熠生輝。暗河中漂著大量蜉蝣和蚋蠰,水麵上黑沉沉的都是漩渦,看來湍急的潛流都在下麵,很難分辨暗河是向哪個方向流淌,而遠處還有一團團鬼火閃爍不定。

羅大舌頭看了看宋地球的情況,就對司馬灰說:“老頭子從這麼高的地方滑下來,屁股都快磨平了,我看這地方依托著暗河,能進能退,可得讓他好好歇一陣子了。”

司馬灰仍不敢放鬆戒備,這地底暗河可能自從混沌初分那天起就沒有任何人進來過,天知道這裡有些什麼。他告訴眾人:“一定有生物屍體腐化消解才會產生磷光。這附近出現這麼多鬼火,絕不會太平無事,等我先過去看清楚了再說。”

勝香鄰也有不祥之感:“我聽到高處好像有些奇怪的聲音……”

司馬灰點了點頭,讓其餘幾人保持警惕,節約能源,儘量減少使用礦燈,誰都不準離開火把的照明範圍。他又重新檢查了一下步槍,所幸槍支並無損壞,就帶頭走向鬼火閃爍的區域。

眾人還未行至一半,就先嗅到一陣腐臭,不得不用毛巾蒙住口鼻,黑暗中不時有陣陣陰風倏然掠過,像是有什麼東西快速飛過,衝得火把忽明忽暗。再往前走,地麵上到處都是碎石和矽化岩殼,原來從高處崩落的平台,也都墜落在了這條河穀裡,唯獨那尊羊首蛇身的棺槨完好無損,隻是槨蓋已沒了,棺槨洞開,直接就能看見裡麵的屍骨。

司馬灰覺得奇怪,他離到近處看了看才發現槨壁間鑿有風孔,下墜的時候減緩了速度和撞擊,古樓蘭人有先見之明,知道黑門古墓總有荒毀之時,如果有土賊妄圖驚擾先王的安眠,棺槨就會沉入“寒山之底、陰泉之下”,而開棺的土賊也會一同落入深淵,成為活生生的殉葬品。

眾人皆是好奇,都想看看兩千年前的樓蘭古屍究竟是何模樣,要是按照“非必要不接觸”原則,他們完全沒有機會看到棺槨內部的情形,現在是潛伏的敵特破壞了墓穴結構,才使棺中的樓蘭先王暴屍於此,這筆賬怎麼說都應該算在對方頭上。

但眾人湊到槨前看了一眼,卻無不訝異,就見這尊羊首蛇身的巨槨內部並沒有任何屍骨,散落在裡邊的儘是些異方珍物,那如人之玉,似龍之錦,連司馬灰都叫不上名目,另有十餘個腥腐的球狀物體,表麵疙疙瘩瘩,像是風化了的內臟。

司馬灰看得直皺眉:“這都是枯化的人腦!”

其餘幾人聞言無不心驚:“怎麼隻剩下風化的死人大腦了?屍骨都到哪兒去了?再說這棺材雖大,也容不下十幾具古屍同棺而葬……”

宋地球驟然見到棺槨,出於多年職業習慣形成的反射條件竟自清醒了許多,他的老花鏡早就丟了,但一摸那槨頂的異形羊首和銘文,又聽司馬灰說什麼“人腦”,突然開口道:“這是安歸摩拿的棺槨,誰給打開的?誰又說這是枯化的死人大腦?簡直是信口開河,按史書上的記載,很有可能是馬腦。”

司馬灰聽宋地球說這是馬腦,稍微一怔,也就立時醒悟過來,西域古國中相物憋寶的方術眾多,善於鑒彆者可以通過馬匹鳴嘯聲來辨認馬腦顏色。據說腦色如鮮血的馬能日行萬裡,騰飛虛空,堪稱神駿;腦體暗黃之馬日行千裡,嘶鳴聲可達數百裡之外。這兩種可稱寶馬良駒,其餘顏色多不成器,成器也拙。等馬匹死後摳出腦髓視其顏色,基本上都與憋寶術士先前的判斷吻合,所以西域貴胄下葬時,常將千裡馬枯化的腦子放在棺中陪葬,顯得極為珍視,有其物而無其價。安歸摩拿的棺槨裡就裝有“寶馬枯腦”,但古屍卻已不知去向。

勝香鄰見宋地球又清醒過來,終於轉憂為喜,就想問問他地槽深處的情況,這距離地麵幾千米的洞窟內部,除了地壓異常,多重地貌複合也屬罕見,更有黑灰般的高密度塵埃,這都是怎麼形成的?可忽覺麵頰上一涼,似乎有水珠從高處滴落在臉上,她伸手擦拭卻發現是黏稠如墨的腐液。

司馬灰也在火光下看得清清楚楚,又感到高處湧出一陣濃烈的血腥氣息,並混有屍體的腐臭,顯然不是地底岩層漏水,而是有“屍血”落下。借著周圍閃動的微弱鬼火,可以察覺到無數黑影在頭頂高速盤旋,司馬灰知道“枯馬腦”能燃百尺,眼下情況緊急,他也不管宋地球阻攔,抓起一塊用繩子縛住,點燃了拋上高空,就見一團火球般的明焰暴漲。火光中有難以計數的白蝙蝠,密密麻麻地蔽空飛舞,有些翼展開過米形似骷髏。它們聚集成群,幾乎卷成了一個巨大的白色旋渦,場麵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原來墜落的石台壓垮了一處蝙蝠洞,整個巢穴的底部和大量腐骸都隨之塌陷下沉,棲息在陰冷岩壁上的蝙蝠都被驚起,從洞窟間傾巢出動,在地下河穀鐘乳倒垂的石壁底下鋪天蓋地地盤旋飛行。棺槨中的樓蘭古屍早被它們扯成了碎片,由於懼怕火焰高熱,才隻在周圍盤旋,始終不敢接近,等到火把熄滅,就會撲下來掠食。

眾人知道火把和棺中幾塊枯馬腦加起來也燃燒不了多久,一旦失去了火把的防禦,頃刻間就會被活活啃成一副白骨架子,想到其中慘狀,都不由得心寒股栗。

羅大舌頭忽生一計:“咱趕緊下河,實在不行潛到水裡也能躲躲。”

通信班長劉江河麵如土色:“我……我不會水,要不你們逃吧,彆管我了。”

勝香鄰提醒眾人道:“不行,這暗河裡潛流湍急,就算是水性再好也會被卷走,那槨中的內棺是用古木所製,將它劈碎了多做一些火把,還能再支持一陣兒。”

司馬灰心想這倒是個辦法,背包裡雖有罐裝火油,但僅憑油料燒不了多久,就地燃燒起來也無法移動,不如拆了內棺製成火把,隻要能在火把耗儘前找到附近的岩洞,就可暫時逃過此劫。

可司馬灰剛一回身,就見外槨和內棺中伸出一條血肉模糊的手臂來,隨後有個人探出半截身子,周身上下一絲不掛,所有的皮膚都被剝掉了,腦袋上的頭皮也沒了,麵目已不可辨認,眼窩裡隻剩下一個溜圓的眼球,另一邊則成了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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