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容與眸色一緊,目光複又爬回她的麵容。她卻隻笑道,“娘娘抬愛本是臣女之幸,隻是臣女才疏學淺,恐怕難當娘娘如此厚愛,心中實在惶恐。”
她語意柔如春絮,似極溫順,卻帶了絲不易察覺的疏離之意。
“臣女今日本是帶弟妹出行,不宜耽擱太久,還請殿下見諒。”
太子聞言頷首,等孟幼卿轉身離開後,他又以扇掩唇,壓低聲音笑道,“你方才怎的不說話?難道你也惶恐?”
段容與狀似不解,“要我也進宮?”
“你少給孤來這套。”太子斜眸睨他,“還是說孤猜錯了意,你對這位孟姑娘壓根兒沒有情誼?若是如此,孤可就替她與璟渝牽這紅線了?”
段容與眸色微凜,“殿下明知二皇子與側妃情投意合,這是棒打鴛鴦。”
“情投意合如何?正妃位置仍是空懸,誰家院裡沒有三妻四妾。”
太子有意逗他,煞有其事地說道,“如今母後又極看重意她,她若下旨賜婚誰敢反駁,你敢搶婚麼?”
段容與長眉微皺。又知他不會如此,頓了頓,隻道,“這世間女子本就不易,殿下又何必拿她的名聲取笑。”
太子聞言非但不惱意,眼中滿是戲謔,“你在我這倒是會護人,怎的不去她麵前說清,早早定下?
“這一家有女百家求,你若不早些說清楚,等伯夫人為她定了親事就追悔莫及了。”
段容與垂眸盯著袖中的一方手帕,如今她已不再是前世那般任人宰割的弱小女子,若她願意,他也未必不可放手。
他神色不動,清冷道,“玉清河畔新開了家酒樓,去嘗嘗?”
太子知他這是不願多說,笑罵一聲。待二人隱於人群之中,街旁的茶肆二樓的一處雅間菱窗被人掩上半扇,那人回頭譏笑道,“竹籃打水一場空,不知說的是不是你?”
方君竹隱於陰影下,眼底一片陰鷙,“難道郡主就占到什麼便宜了?”
嘉行郡主握著酒樽,滿目譏諷道,“一個廢物罷了。沒就沒了,你怕什麼。”
薛璟鴻今日出京,對方君竹而言確實少了助力;加之鎮北侯與世子平安歸京,府裡上下張羅大哥的婚事,愈發襯得他可有可無,好似外人。
他眸中恨意滔天,咬牙切齒道,“如今沒了三皇子,你我如何能成大業?”
嘉行郡主冷笑一聲,“誰說隻有男子才能坐到那個位置上?我亦是皇室血脈,薛璟沇可以,我自然也可以。”
她自顧自斟酒,鳳眸寒冰,“當年若不是我爹娘勤王救駕,如今登上皇位的可未必是他。憑什麼他受萬民之仰,我母親卻隻是錦上添花的公主?
“既同是太後所出,皇舅舅可以,我母親自然也可以。母親不在,這皇位便該是我的!”
方君竹心頭大駭,不可置信地盯著她,“你瘋了?”
這世間哪有女子可登基稱帝?女子隻應在家中相夫教子,攀附男人,豈能貪權。
“郡主莫不是在說瘋話。”
“什麼瘋話?”嘉行神色愈發張狂,“前朝有武皇與太平公主,今朝便該有我嘉行。他薛明川的皇位本就是我母親禪讓給他的,如今便該是我的,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