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平息眾怒,但安晴雪卻愁上心頭。
裴玉嵇感知到身邊人的情緒,放低聲量詢問道:“你這是不滿黑手還躲在幕後?”
“嗬。”安晴雪苦笑搖頭,“東梁果真爛透了。”
耳邊是喧鬨歡呼的人群,眼前是曾許下一雙人之願的愛人。
裴玉嵇對安晴雪的短短幾個字所震懾感慨,他久久不能言語,沉默片刻後輕聲道。
“倘若有一日本王當權,定會滌清蛀蟲,還東梁一個乾淨。”
若有一日,響應天命,嵇王當權!
安晴雪猛然清醒,定然看著裴玉嵇:“你……”
她看到了那雙篤定的眼眸,一時竟不知回複些什麼,若是裴玉嵇當上東梁皇帝,所有的一起會否比現在更好?
為病蟲所蛀的東梁已是傾頹欲墜,不會比現在更壞了。
迷迷糊糊間點頭,安晴雪心裡有說不出的悵然若失,僅以自己能聽到的小聲回。
“如此甚好。”
脫口而出的默許與讚成讓裴玉嵇安心。
兩人間無多話語,隻因這片刻的兩個眼神便達成了某些不為外人道的默契。
安俊鳴連帶著大理寺卿為天牢所收押。
作為從犯的安兆夫因作證而功過相抵,僅罰繳百兩紋銀以補償米源村民,背後的蘇安山全身而退。
皇帝著急於城門口迎接衛睿歸京先一步離去,福順借口善後留在縣衙疏散圍觀百姓。
但他隻想見一個人邀功,那便是握有他‘生殺大權’的安晴雪。
於是將手頭的事交由手下太監處理,自己則默默繞道縣衙後等候密會。
因裴玉嵇需以王爺身份出席迎衛睿,安晴雪與其暫時告彆。
在囑咐稚梅將女孩帶回城北暫住治療後,逆著人群來與福順相見。
“公主殿下。”
拂塵放在手彎,福順很是恭敬:“您讓奴才做的事,奴才可都想方設法做到了。”
身為太監總管,福順是皇帝身邊最貼心的奴才,伺候人的規矩和分寸是整個紫禁城裡最好的。
隻要福順稱第一,無人可稱第二。
他識相的把地勢較高的位置讓給安晴雪,自己低頭伸手,這就是在等候打賞。
安晴雪此前早想到留福順在皇帝身邊為自己所用,果不其然派上用場。
“福公公果然聰穎,該賞。”
從懷中拿出段無疾新調配的解藥,遞給福順:“此藥能還公公長時間的清淨,切記莫要忘卻本公主。”
給了甜棗又給了個巴掌,意思是這毒還沒解完。
上趕著接過藥,福順帶著笑點頭哈腰:“奴才會設法好好服侍公主殿下!絕不會忘記公主殿下對奴才的好!”
兩人暗中分彆。
安晴雪在人來人往的街巷中尋找稚梅與女孩,目光鎖定對街邊的一架馬車,是府上的車。
她正要抬腿,卻聽到了一陣悲痛欲絕的哭喊。
聲音悲切無比,氣息不穩。
回頭隻見徐姨娘的臉青一塊紫一塊倒在縣衙門口,此時的她衣衫襤褸,早就沒了國公姨娘的體麵。
嘴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念叨著‘安俊鳴’的名字,整個人魂不守舍,仿佛失了半條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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