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兩家商戶和兵部衙門關注的重點完全不一樣。
秦家本就是“戴罪之身”,最近是一心想著要重獲觀主歡心,除了送東西討好,不敢有任何花花心思。
聽到靖南侯府竟然火燒慈航觀,秦大富立刻就與家人交待:
“從今往後,咱們家誰都不許跟靖南侯府打交道!”
秦老夫人和秦夫人深以為然。
其他幾個兒子兒媳不太理解,也不敢不聽一家之主的命令。
第二天一大早,秦大富就親自領了一隊工匠,帶著上好的木料到慈航觀,跑去給慈航觀修房子去了。
曾家那邊。
曾老夫人的兒子,之前卻是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靖南侯那嫡長子的事,想把慈航觀有神醫的消息送上門去,以此和靖南侯府攀上交情。
剛提了個開頭,就被他老母親劈頭蓋臉一頓打,一邊打還一邊罵:
“你這個不孝子,就想著巴結權貴,你老娘我求了這麼久,都還沒能得到觀主接見呢!你這麼早就把消息放出去,還想不想讓老娘有新牙了?”
“再者,巴結上靖南侯府又怎樣,還不就是多個靠山稍微多賺點錢而已。錢有命重要?你是不是就覺得自己以後不生病不怕死了?”
直把這南都城排名前三的一代巨賈打得抱頭求饒。
“娘!我錯了!我錯了!我不去說還不行麼!”
曾老夫人冷哼一聲:
“就算要說,也要等觀主給我造了新牙再說!”
這一等,沒兩天,就聽到靖南侯府乾了如此大不敬的事情。
曾老夫人拍著胸脯,後怕不已:
“還好沒去說,不然我老婆子先前的心血便全白費了!隻怕比秦家還要慘!”
又叫來兒子,嚴厲警告他以後不許和靖南侯府扯上關係。
曾富商很孝順,自然也歇下了討好靖南侯府的心思。
至此,三位虔誠信眾,都有誌一同地決定,以後要堅決遠離靖南侯府。
至於把觀主的消息告訴他家,給他家嫡長子治病,那更是想也彆想!
而兵部衙門裡的官員書吏們,關注的卻是靖南侯夫人的那則緋聞。
畢竟,大家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由不得他們不信啊。
對於被戴綠帽子的男人,眾人都是同情的。
但同時嘛,還伴隨著鄙視和優越感。
“哈哈哈說出來誰信啊,那靖南侯平日裡看著高大威武,又長得人模人樣的,竟然被正妻戴了綠帽子!”
“他畢竟常年不在家中嘛,也是難免!”
“其實也不算多常年吧,侯府和軍營離得又不遠,三五幾天還是能回去的。”
“可畢竟年紀大了啊,聽說那靖南侯夫人千嬌百媚的,他哪裡吃得消!”
眾人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
除了不行,沒彆的解釋。
不然怎麼會守不住自己的妻子呢。
而裴驍,也正是在這個謠言傳播得最熱烈的時候,從巡防的縣城帶兵回到了守備大營,
他向來是個很注重自己官聲的人,絕不會像那些關係戶一樣貪戀享受。
他巡防歸來,一定是要第一時間安頓好將士們,再立刻去兵部衙門述職。
至於回府休息,那是排在最後的。
是以,今天裴驍一踏進兵部衙門,迎接他的就是眾人的詭異目光洗禮。
他仿佛覺得今天總有人在看他,但當他看回去,那些人又都在各忙各的事,似乎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向兵部述職,交了兵符,他正準備離開,兵部的錢侍郎便叫住了他。
帶著奇怪的笑容,意味深長地對他道:
“裴守備,修身治家平天下,雖說公務也很重要,但也不要過於忙碌,以至於冷落家眷嘛!”
裴驍敏銳地皺眉:
“錢大人什麼意思?”
錢侍郎卻不肯細說,隻繼續用那奇怪的笑容看著他:
“裴守備豔福不淺,可要多多努力保重身體才好!”
哪怕裴驍在爵位上是一品侯,實職卻比錢侍郎低了兩級,對方不願意說,裴驍也不可能強迫。
隻能冷著臉說了一句告辭,便離開了兵部衙門。
一路又是眾人奇怪的目光。
這一次,他仔細分辨,從中品出了憐憫,嘲笑。
裴驍的臉色越發冷了,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凜冽氣場。
他直覺是自己不在這幾天,府裡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