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的倭寇出發之時,祝昌明一行人也已經順利地從九江府趕到了南都城外的碼頭。
繁華的陪都畫卷展現在眾人眼前,哪怕隻是碼頭這樣的冰山一角,也足以叫九江府的這些礦工們的內心受到巨大震撼。
看到碼頭上那些來來往往的搬運工人,許多礦工不由對未來心生期待,覺得南都人多地方大,工作也多,自己定能在這裡找到好出路。
至於神仙的命令……神仙對他們這些窮苦百姓如此和善,又豈會計較他們自謀生路。
聽到這些竊竊私語的議論,祝昌明眉頭微皺:
“這些人,竟是忘了神仙的吩咐不成!”
一路上,與他一同主事的耿大亮卻是不慌不忙:
“祝頭兒不必憂心,也就一部分人心思浮動,大多數還是記著神仙的恩情與吩咐的。”
“那些心思浮動的,叫他們下船去見見世麵,自然就老實了。”
他作為貨郎走南闖北,可是聽說過不少事情。
自然知道什麼叫“京城大居不易”。
他與祝昌明說了自己的一些見聞與猜測,祝昌明的神色也逐漸舒緩。
“既如此,那便先在港口停泊一兩日,等人心齊了,再去找那秦姓富商。”
“免得我們的人不聽號令,給人家添麻煩,倒是有負於神仙的囑托。”
於是,他們便如同往日去船下采購時一樣,暫時將船停在了南都港口內。
“兄弟們,南都這等超級大城,住宿費用必然不菲,在我找到那秦姓富商前,大家便先住在船上。不過,想去碼頭見見世麵的,也可以去,但最好結伴,免得走散了。”
聽到這話,那些有心想自去謀生的,便大著膽子去碼頭上打聽情況了。
然而,大半天過去,等到了晚上,所有人便全部偃旗息鼓。
一些人出去了一趟便發現,南都城的物價,幾乎都是九江的兩三倍。
碼頭上幫派林立,時常為搶活兒打得頭破血流。
除此之外,還有衙役到處清查文書戶籍,對沒有文書或戶籍的,全部打為流民,輕則驅逐出城,重則關押入獄。
他們當中有一撥人,出去的時候剛好遇到衙役清查戶籍文書,四處拿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往自家船上跑。
後來衙役們也來了他們這艘船,祝昌明主動拿著定國公府的令牌出去交了停靠費用,衙役們便沒有再過問這艘船上的事。
那些有彆的打算的人,在經過這大半天的見識後,什麼心思都沒了。
原就打算聽從神仙安排的,心中也是慶幸不已。
若不是神仙早就給他們安排好了後路,他們這人生地不熟的,又沒有身份文書,出去流浪不知道會遇到多少艱難困苦。
見諸多礦工再無他念,祝昌明這才帶了兩個人,拿著令牌進城打聽那秦大富的住處。
從城西到城東,足足花了兩天時間,這才找到那氣派的秦宅外頭。
出示了定國公府的令牌,祝昌明與兩個隨行之人很快被請進了宅子裡。
“老爺出去辦事了,我們這就去請,勞煩客人們在此等候。”
雖說需要等候,這宅子裡的仆人卻十分客氣,奉上茶水點心好吃好喝地招待著他們。
不僅點心極其美味,連杯盤碗盞都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精美。
再加上先前進入這宅子,一路所見的屋宇都是豪華又大氣,仆人們一個個也是穿戴體麵,行事極有規矩氣派,祝昌明與兩個隨行的礦工,皆是越坐越沒有底氣了。
“老爺回來了。”
秦大富原本在外頭巡店,聽聞有定國公府的人找他,又匆匆趕了回來。
走進花廳一看,這些號稱定國公府下人的訪客,竟是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勁裝,言行間也頗為拘謹,倒讓他對他們的身份有些起疑。
定國公府身為南都城的頂級權貴之家,其中的奴仆下人們,許多都趾高氣昂的,少有這般做派。
秦大富做事向來謹慎。
雖說秦家如今憑著慈航觀第一信眾的身份,在南都城的權貴們那裡都頗有顏麵,但他並未因此自滿。
哪怕是對待這些府上的下人,他待人接物時也依舊與以往一般謙遜有禮。
因此,疑惑歸疑惑,秦大富麵上還是十分客氣的:
“在下秦大富,敢問幾位有何見教?”
祝昌明聞言,趕緊站起來行了個不倫不類的抱手禮,把來意一股腦倒出:
“小的祝昌明,奉神仙之命來找您。定國公府的令牌,也是神仙給的,神仙說,您看了信件自會明白。”
聽到神仙二字,秦大富頓時就是心中一動。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