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庾元童長舒了口氣,委實是話憋太久了,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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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含玉罕見地沒有生氣,連佯怒都沒有,隻是輕聲問道“我也覺得這樣太過小孩子作態了,那你覺得是誰的問題呢?”
庾元童一臉認真道“陛下自然是沒錯的。”
陳含玉挑眉,“意思是那李永年不識好歹?”
庾元童斬釘截鐵點頭,“定是如此,但是話又說回來了……”
陳含玉笑了笑,抬手製止道“夠了,不用‘但是’。”
庾元童歎了口氣,仍不住口,“陛下明明知道他的心結,可還要安排這種禍事,算不算玩人喪德呢?”
陳含玉略帶不滿,“誒誒誒,行了啊,話頭咋還止不住了呢?”
庾元童隻道“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陳含玉忽然感慨道“元童近日講話,越來越有些劉伴伴的味道了。”
早早屏退的侍從去而複返,又被庾元童眼神製住腳步,後者投去感激的目光,僥幸不用觸黴頭了。
上一個不知怎地觸怒陛下的行走,下場可慘……
庾元童輕聲問道“陛下,過正午了,要傳膳嗎?”
陳含玉卻道“不吃,氣飽了。”
庾元童點了點頭,朝著侍從擺了擺手,後者躬身退去。
陳含玉翻了個白眼,“就不再勸勸?我的除穢魄不日就要化血了,到時候可就徹底絕了口腹之欲。”
陳含玉與何肆的情況略有不同,何肆尚未鑄就謫仙體魄之時,若是不依靠霸道真解獲取血食,雖然也可以不飲不食,但主要還是投身餓鬼道的痛處作祟,才叫他因噎廢食,其實有了吞賊魄化血後的相輔相成,適當攝入些水穀精氣煉化氣機還是弊大於利的。
人吃五穀雜糧,沒有不生病的,故而道家多吃神仙糧以辟穀,說不食煙火,體氣欲仙。
而陳含玉的一身氣機全靠一國武運加持,便沒必要引濁入體,最好的法子自然也就是成為一個不食人間煙火之人。
如此情況,須得等到六魄完全化血,鑄就體魄,自成循環後才能百無禁忌。
但其間程功,不似何肆一般得天眷,便不好說要多久了。
庾元童剛想說再去傳膳,陳含玉擺了擺右手,說道“一頓飯而已,彆反複了,我去鐘粹宮吃。”
說話時陳含玉臉上的笑意略顯輕浮,顯然要吃的可不止午膳。
庾元童卻是雙眼微眯,一把抓住了陳含玉的右手手腕,常服之上衣袖滑落,露出新生的,凝脂般的藕臂。
扼腕之時,庾元童已然感受到極其輕微的顫抖,似乎不由陳含玉自主。
庾元童麵色驚變。
“元童?”
陳含玉一臉狐疑。
庾元童卻是瞳仁微縮,麵色凝重。
劉傳玉去北地前,將《十二甲賡續法》的最完滿的一眾心得儘數傳授給庾元童,故而他現在也算是個醫學大家。
庾元童顧不得冒犯,將陳含玉手臂放在桌案之方,開始號脈。
陳含玉起初還有些驚疑,但見庾元童一臉嚴肅,瞬間想通來龍去脈,帶著幾分僥幸小聲問道“是劉伴伴遇到什麼事了?”
庾元童沒有回答,陳含玉當即閉口不言,順著庾元童灌入的氣機內視右臂,轉瞬之間,手掌已然呈現瘛疭之狀。
心主血脈,又主神明,陳含玉心一慌,脈絡就開始紊亂。
庾元童沉聲道“彆慌!”
陳含玉當即放空思緒,連呼吸都屏住了。
左手寸、關、尺分彆對應心、肝、腎;右手寸、關、尺分彆對應肺、脾、命門。
可陳含玉自知與劉伴伴如今相隔千裡,兩人之間僅有的聯係,就隻有這一條“失而複得”的右臂了,故而極難斷症。
庾元童望聞問切隻有一“切”,還是霧裡看花,水中望月,比那本就不切實際的懸絲診脈還要難上百倍。
但從大方脈、瘡瘍、金鏃方麵來看,“瘛”是筋脈拘急而縮,而“疭”則是指筋脈緩縱而伸,二者兼雜,顯然是受了重創,外邪侵犯脈絡,出血陽氣虛衰,氣血逆亂、臟腑失調而致。
庾元童麵色愈發難看,幾乎沒了血色。
陳含玉隻權衡利弊一瞬,當即不管不顧,沉聲問道“動身?”
庾元童麵色慘白,嘴唇翕張,幾乎無聲道“來不及的。”
陳含玉反手握住庾元童的胳膊,眼神堅定。
“袁!飼!龍!”
陳含玉作龍鳴獅吼。
響徹一座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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