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對比之後心裡就不平衡了，但你們想過我們為什麼可以不用去乾農活嗎？”
“先說我自己，在畫圖紙挖排水溝之前，我是飼養員，我能拿到飼養員的位置是因為我用自己所長，也就是科學養豬法讓大隊的每頭豬都漲了十來斤的肉。”
“後來是這邊下了暴雨，我會畫圖紙，會帶領大家挖排水溝，所以公社那給我工資，給我票，安排我去其他大隊繼續畫圖紙、挖排水溝，這也是因為我個人能力。”
“之後我把飼養員這活給了侯玉茹同誌，現在縣裡批準成立生產合作社，侯玉茹同誌成了生產合作社的主要負責人，這也是她憑自己的能力得來的。”
“所以你們不想乾農活，你們不想麵朝黃土背朝天，那你們為什麼不能動動腦子想想辦法為大隊做貢獻呢？”
說著秦婉停頓了下，“想說你們沒路子沒什麼能力是吧？但你們都是城裡來的，你們的父母家人也基本都是職工吧？這不就是你們的路子，你們的人脈？沒能力沒特長用你們的人脈也行啊。”
說完秦婉看向賈芳，“我沒記錯的話賈芳你說過你爸在磚廠上班吧？你還說過你爸是磚廠的技術工。”
“現在磚塊到處供不應求，遠了不說就石山大隊條件不錯，但磚房沒幾家這是為什麼？不就是磚廠的磚塊供不應求？”
“這樣的話那你是不是能找家裡問問怎麼才能把磚塊燒出來？其中需要用到什麼？問到之後你在山上找找，附近找找有沒有合適的泥巴。”
“然後自己先試試看能不能把磚燒出來，一個人搞不過來幾個人相互配合不也行？大隊的乾部們都挺開明的，要是實驗成功把燒出來的磚塊擺在大隊長他們麵前，那不就是實打實的貢獻和收益？大隊長他們還能不同意建磚廠？”
“不管怎麼說行不行的你們都得先試試，萬一成了呢？要是這磚廠建起來了你們進磚廠乾活不是理所應當的？這崗位也不久有了？”
磚廠這事也是秦婉之前就琢磨過的，生產合作社都成立了，光養個豬怎麼做大做強？肯定得多開幾條線才行。
而在場的一眾知青聽到她這話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尤其是賈芳，她順著秦婉的思路往下想，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秦婉看著若有所思的眾人接著道，“大家為什麼不願意下鄉？為什麼不願意當知青？不就是不習慣在地裡風吹日曬？”
“就我舉的這個例子，要是磚廠真建成了，這崗位多了你們在哪當工人不是當？”
“磚廠要是建成了不也是大功一件？要是有了貢獻大隊有啥好事還能不想著你們？”
“當然我這隻是舉個例子，你們可以結合自己的情況，自己手中的人脈以及大隊的具體情況，想想彆的法子也是可以的。”
“要是你們根據自己的情況製定出能為大隊創收的方案，或者能給大隊帶來好處的方案，大隊的乾部們都靈活的很，還怕他們不采納你們的意見？”
“總之不管成不成的你們先試試，彆光盯著一個飼養員的崗位，實在不成這合作社要是給大隊帶來創收，合作社要是搞好了後麵肯定得擴建，增加彆的副業。”
“這樣的話肯定還會產生彆的崗位，比如說下午我們就在說合作社得增加個會計崗，有一就有二，以後說不得還有彆的崗位。”
“而且我們也不是沒想著你們，之前我們就跟大隊長他們說了，以後生產合作社要是增加工作崗位之類的，得按比例酌情分部分崗位給知青點。”
“但這肯定需要時間，除了生產合作社，大隊的小孩要是上學得跑公社去，那多遠啊？你們要是有什麼法子給大隊帶來創收，大隊條件好起來說不得還得建個學校啥的。”
“這學校要是建起來了老師從哪找？誰能當這個老師？那不得有文化有學曆的人才行？你們作為城裡來的知青最低都是初中畢業，這不也是你們的機會？”
“我說這麼多總結下來其實也就一句話，想過好日子你們得把目光放長遠一點。”
“行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你們好好想想吧，這裡兩天我都在知青點，你們要是有思路了但又不知道能不能成，我跟玉茹也算有經驗了，你們要是信的過我可以來問我們。”
早上出門早，中午在公社吃的不算太多秦婉早就餓了，說完這些她也懶得在這多待。
她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就看他們開不開竅了，要是這還不開竅那就隻能老老實實乾農活了。
侯玉茹和周婷兩人對視一眼直接跟在秦婉後麵回後院。
留在原地的一眾知青們麵麵相覷，順著秦婉的思路想總感覺怪有道理的。
幾個知青們腦子裡出現一個念頭，是她們狹隘了，跟在彆人後麵混口飯吃還不如自己努努力乾出一番事業。
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小夥子，誰還沒點不服輸的衝勁？眾人都開始琢磨自己能為大隊乾點啥？或者說為自己乾點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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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秦婉坐在炕上寫寫畫畫，同時期待著誰會是第一個找上她。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十點，平日裡知青點的知青都是早早的就睡了，正當秦婉以為今天沒戲的時候。
突然聽到了院子裡傳來了腳步聲，她也沒特意看是誰，隻聽著動靜發現那人快到門口的時候不自覺的慢下了腳步，明顯是在猶豫。
就著月光來到後院的賈芳看著秦婉的房門有些躊躇，她想起剛來的時候她對秦婉的態度。
雖然後麵秦婉沒把這事放心上，後來因為敬一丹坐月子她幫忙帶孩子的時候，秦婉時不時的會去看小孩，因此整個知青點裡的女知青關係好了不少。
她和周環時不時的也能跟秦婉聊幾句了，但也僅限於點頭之交，所以賈芳不確定秦婉會不會幫她。
但晚飯前秦婉的話她都聽進去了，她下鄉前為什麼哄著蔣玲玲要東西，不就是為了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嗎？
對比下鄉前她爸媽重男輕女導致她在家的時候啥都要乾，這一年以來除了剛開始不適應之外，後麵的日子除了乾農活累點，但不管是身心還是自由都比在家的時候好上不少。
在之前賈芳其實對當下的生活還算滿意，但誰不想能讓自己過得好一些呢？
就像秦婉說的，這段時間知青點的人為什麼開始浮躁起來，不就是因為有了對比所以開始心裡不平衡？
想著這些，賈芳看著秦婉的房門口，以及從房間窗戶裡透出來的燭光深吸一口氣，直接上前敲門。
秦婉本就等著人找她，聽著敲門聲也沒多耽擱，把門打開看到是賈芳也不意外。
賈芳本就緊張的很，房門一開看到秦婉更緊張了，緊張的不知道該說點啥，“秦知青，我”
看出她的不自在，秦婉笑笑，“先進來再說吧。”進房間後又招呼她上炕，“隨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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