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落了一程,將這月夜下的蒼山,枯樹,冰湖都鋪上了一層綿軟的白。
淡淡銀色月輝下的那個發狂男子,此時終於停止了他的殘忍行徑。他體內的“金狼草”,隻是因為宿主的體力耗竭才暫時失去藥效。
一旦艾爾文再度醒來,隻怕又要“橫征暴斂”一番。
奧妮安艱難地撐起身子,望著身旁這個男子。看著鮮血從他的嘴角和鼻孔裡流出,就知道那所謂的“金浪草”魔藥,藥性一定十分凶烈。
她看看了身上,到處是咬痕和淤青,無言之後,竟淒淒一笑。她心想著,這上蒼為何要盯著自己和他折磨呢?
就仿佛這世間的人兒千千萬萬,上蒼偏偏都看不上,就喜歡折騰這兩個人偶。
九死一生,好不容與見到那所謂的“鬼醫”,也就是艾爾文的母親,可誰又能想到會是這樣一番下場。
她無法理解,那個女子為何對自己有那麼大的敵意。但是看在艾爾文的份上,即便是要攆她出來,她也毫無怨言,隻求對方能把艾爾文治好。
“你這狐媚子,趕緊滾離我的視線,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緹瑟芬對奧妮安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股陰冷。
奧妮安心理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走,對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動手。
她看一眼躺在地上那個還未蘇醒的男子,目光短暫的停留後,轉身離去。
姑娘本以為自己會凍死在冰天雪地裡,心裡會藏著苦楚與不甘離開這人世。可是那傻子偏偏又跑了出來救了自己,她苦笑著想道。
兩個命運糾纏的人兒,就這樣相互依存,似乎有著無儘的苦難在等待著他們。
感受著他粗重的鼻息,伏在他的胸膛感受那一起一伏,她忽然釋懷了,“罷了,又有什麼好怨言的呢,至少我們還活著。”
可是看著他鼻孔裡那時不時噴出的血沫子,她知道可能還是要去求一下艾爾文這位“母親”。她輕歎了一聲,“隻要他能活著,臉麵不臉麵的,早已不重要了。”
當她抓著身旁的枯木樹乾,企圖站起身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根本連站都站不穩。雙腿上傳來的酸軟,讓她在邁開第一步的時候就“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此時的她,已經不知窘迫為何物了。
大腿蔓延至小腿的血漬,被寒雪無情地刷洗著,她就這樣,靠著兩個小臂一點點地向前挪動。
當她敲響那木質院落的門的時候,雪地裡已經綿延了一條淺色的“血路”。
“怎麼,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我不是讓你滾離我的視線嗎?”緹瑟芬冷冷說道。她看著眼前這個趴在地上的絕色美人,身上連件像樣的衣物都沒有,如此淒慘的模樣,心下不禁快慰得很。就仿佛是當年貴為王後的女子,伏在自己麵上搖尾乞憐一般。
“他體內的魔藥,我解不了。。。求求你,救救他。”奧妮安一邊喘著氣,一邊用力地把話說出來。
“他色迷心竅,我才懶得救他。讓他死了得了。”緹瑟芬居高臨下地瞟了奧妮安一眼後說道。
“可他是你的兒子啊。。。”奧妮安詫異道。
“是他自己要找死的。我提醒過他了,但是他不聽。”緹瑟芬說罷哼了一聲。
“金狼草可以極速地修複他的內臟。等過了今晚,金狼草的藥性差不多過了,再服一些醫藥,把多餘的金狼草排出體外即可。”
“可誰能想到,他受不得半點刺激。氣血翻湧,周天急轉。”緹瑟芬說道,“如此一來,那金狼草便直接在他體內活過來了。”
奧妮安是魔藥大師,聽了這話,自然已經大致明白過來這“金狼草”的藥理。如果不把這玩意扼殺在艾爾文的體內,那它就會使艾爾文變成一個體能充沛但是行為不受控製的怪物。可是這種快速循環血液的方式,是以消耗身體機能為代價的。也就是說,放任這東西在體內的話,艾爾文可能活不了幾年。
“你這小狐媚子,看著也是個魔藥大師,要不,你來想想辦法?”緹瑟芬說這話的時候,口輕飄飄,仿佛那個身中奇毒的不是自己兒子,是旁人一般,
奧妮安明知對方這是故意刁難,她也無可奈何。一來,她又不知道這金狼草用哪些原料配置,要說解,那無從解起。二來,既然魔藥既已入血液,那她又能有什麼辦法,除非給艾爾文換血。
“您總有辦法救他的,是不是?”奧妮安努力地仰起頭來,望著眼前這位麵容姣好的中年女子央求道,“他千裡北上,就為了能見您一麵。您看在這個份上,救他一命,好不好?”
“嗬,你這小妮子,話倒是會說。”緹瑟芬一把扯開被奧妮安拉扯的裙裾,“但是呢,好話不用你來跟我講。”
“要救他,也不是不可以。”緹瑟芬調笑著看向奧妮安。
“。。。要怎樣才可以救他?”奧妮安被艾爾文這母親瞧得心理直發毛。
緹瑟芬蹲下身來,在奧妮安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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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妮安當即愣住。
“光說漂亮話可不夠噢,要拿出實際行動來呢。”緹瑟芬笑意吟吟地說道。
“好吧,我同意。”奧妮安爽快回道。
緹瑟芬蹙了下眉,她完全沒想到著姑娘會答應得如此乾脆。
“行。那你不要後悔。”
當艾爾文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居然又回到了木屋裡,不過這次是在二樓的房間裡。離譜的是他居然躺在一張小床上,而這床看著就像給十來歲的孩子準備的,所以此時他的兩隻腳都懸空出去了。
他感覺到體內的血液沒有那麼滾燙了,全身那種無處不在的灼燒感也消退了不少。周圍的空氣甚至讓他覺得有的涼爽。
“這是怎麼回事?我是怎麼暈過去的?”他暗自思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