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喜歡看阮鴻飛這樣的微笑,不禁湊上去賞了阮鴻飛一記輕吻,大模大樣道,“昨日愛卿侍寢,實在辛苦了。”
阮鴻飛哈哈大笑,“陛下聖明。”
付辛慈給明湛煩去半條命,哪怕他再思念師傅,也減少了去杜府的次數。隻是如今,付辛慈又添了一樁愁事,他想到鳳念恩的提議就頭大。
付辛慈與鳳念恩差了三歲,兄弟兩個感情不錯,故此,有啥打算,鳳念恩也就不瞞著付辛慈,何況這事兒還得付辛慈幫忙呢。
乍一聽鳳念恩的話,付辛慈驚個半死,半晌才回神問,“你是說念雨相中了杜小叔?”
百人百脾性。
在付辛慈看來,鳳念恩鳳念德挺正常,唯獨付念雨,因是家中唯一的女兒,簡直被寵壞了。平日裡與兄長們撒嬌也就罷了,現在越發膽大,竟敢議論起自己的終身來。
鳳念恩歎口氣,無奈道,“唉,小雨原來也不是這樣,都怪呂家小子。”話到最後,鳳念恩猶有幾分恨恨。福安侯的母家姓呂,呂家就是福州本地人,在福州城也排得上名號,呂家的老太爺曾官至正三品,已經致仕休養。如今他家大老爺在濟南任知府,呂家雖不算顯赫,卻也是正經的書香門第。
福安侯這人脾氣不錯,與舅家一向親近,時時來往。
呂家長孫養在老太太膝下,就在福州城裡,福安侯僅鳳念雨一個女兒,就動了幾分心思。誰曉得這呂家小子蔫兒壞的很,因著鳳念雨身材微豐,死活不肯答應,還到處念叨鳳念雨是小胖妞兒。
其實鳳念雨說胖也沒多胖,不過,較之風吹吹就倒的燈籠美人兒,的確有幾分豐潤,但也沒有太離譜。叫明湛說,他就喜歡這種圓圓嫩嫩的小蘿莉。
付寧與福安侯府算是通家之好,鳳念雨在家呆的無聊,就央求著哥哥帶她一道來杜府作客。明湛瞧著鳳念雨可愛,對她特彆照顧。
就是阮鴻飛,愛烏及屋,瞧著鳳念雨生的跟明湛有幾分相似,大手筆的給了見麵禮。
一來二去的,也不知鳳念雨怎麼就春心萌動的瞧中明湛了。
自從被呂家拒婚,鳳念雨嘴裡不說,心下是自卑的。她出身當然沒的挑,不過,這年代,對女人,也不僅僅是看出身的。
因正妻相貌一般,丈夫納妾的有的是。
鳳念雨與二哥鳳念德是龍鳳胎,出生時,鳳念德白白胖胖,鳳念雨小小瘦瘦。福安侯夫人心疼個半死,養了多少年,才把鳳念雨養的白白嫩嫩。平日裡,就是鳳念雨少用半碗飯,福安侯夫人都得問個究竟,再者,自家女兒自家疼,在福安侯夫人看來,女兒圓潤可愛,正是福相,也沒啥不好。
鳳念雨倒也沒直說相中了明湛,她這些天,一個勁兒的做女紅,繡個荷包弄條帕子的。技術好賴不論,正是人家小姑娘的一番心意呢。
所以,這些天,明湛沒少收小姑娘的禮物。
要說明湛對女人,向來是心腸柔軟、憐香惜玉。非但給了鳳念雨不少首飾啥的,知道鳳念雨一直沒啥自信,還特彆寬慰了鳳念雨一番。
七七八八的,鳳念雨一顆心就掛在了明湛身上。
福安侯與夫人去了帝都,府裡自然是鳳念恩當家。妹妹的反常,鳳念恩不可能不知道。對這唯一的妹妹,鳳念恩也極是掛心,眼看妹妹年紀大了,議親的事,鳳念恩也時常聽父母念叨。
因呂家小子那話,世人多有聽信謠言,以至於鳳念雨想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兒,竟是難上加難了。
如今鳳念雨情竇初開,不說彆的,氣色較往日就好了許多,愛說又愛笑,也不覺得自己胖了。就是有一樣,巴不得天天去杜家,瞅明湛一眼就能傻樂半天。
鳳念恩倒沒急著訓斥妹妹,他琢磨了一回,杜家的底細他還不大清楚。不過,杜家的在福州城的宅院是正經的五進大宅,裡麵亭台樓閣假山流水,一樣不缺。裝潢精細,且杜家兄弟都出手大家,想來家底不錯的。
鳳念恩左右思量了一回,瞧著明湛對自己妹妹也不像無意的,不然,也不能給念雨那麼些貴重的首飾。於是,鳳念恩就計劃著打聽打聽杜家的根底,隻要明湛對妹妹好,那就沒啥挑的。
鳳念德隨父母去了帝都,家裡無人可商議,鳳念恩就找了自己同母異父的兄長——付辛慈。
付辛慈聽到這話,直覺反對道,“念雨和杜小叔?這怎麼成?”
“哥,你先彆急。”鳳念恩慢調斯理,溫聲道,“杜二公子尚未至弱冠之年,我打聽過了,還未婚娶。我看杜二公子一臉的福氣,隻是咱們到底不知杜家營生幾何,且父親母親尚在帝都,這話,亦不該咱們開口。不過是慢慢的打聽著罷了。”
“念恩,你不知道。”猶豫了一會兒,付辛慈便把懷疑明湛是太監的事兒說了。
鳳念恩目瞪口呆,心驚肉跳,全不能信,“大哥,你彆亂說。杜二公子雖有些愛吹牛的毛病,也不會是……”
“明天他要去我營裡開眼界,你乾脆一道去瞧瞧,看他是真是假。”
“這怎麼看?難道還能扒了二公子的褲子不成?”鳳念思隻覺不可思議。付辛慈曲指敲他大頭一記,“我自有辦法。”
付辛慈的辦法很簡單,這麼兒天熱,大營都設在城外,一路跑馬過去,人定是大汗淋漓的。出了汗,就難免要喝水,喝水就得撒尿。
鑒彆太監的辦法很簡單沒見哪個太監是站著撒尿的。
付辛慈想出這損招兒,打的如意算盤,不過,明湛撒不撒尿,啥時撒尿,可不是他說了算的。
明湛出城,自己倒是騎馬的。隻是馬後麵跟了三輛車,二十幾名隨從,連喝的水、漱口的茶、擦汗的帕子、愛吃的果子、點心、小菜、消暑的冰塊兒等等裝了滿車,浩浩蕩蕩的一路跟來。
饒是鳳念恩侯府公子出身,等閒一人出門,也沒有這等排場。
先前,付辛慈隻以為明湛愛吹牛,如今看來,竟還是個奢侈紈絝。
付辛慈更是後悔應了明湛帶他來軍營開眼界,明湛還非常丟臉的帶了一車的禮物,約摸是打聽了付辛慈的職位,明湛拉來一車時令水果,前來送禮。
付辛慈手下的幾個小官兒,每人一箱子。明湛還笑嗬嗬地說,“小慈是我侄子,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往日裡,他多虧了你們幫襯。都不是外人,我就不說謝了。呐,這是家裡莊子上產的,夏天解暑是極好的了。”
一麵說,明湛搖著折扇,連風都是熱的。他抬袖子抹一把額間的汗,露出手間三隻明晃晃的大寶石戒指,其暴發之氣恨不能令付辛慈乾脆撞牆死了算了。
沒的丟臉。
這死暴發,有事也不提前通氣。付辛慈心裡痛罵明湛,麵上還不得不做出微笑的模樣,吩咐屬下人道,“既然是小叔的意思,你們就收下吧。”
諸人向付辛慈與明湛道了謝。
明湛嗬嗬笑著。
接著明湛瞧了瞧付辛慈手下的兵,挑了滿嘴的毛病,喝了幾壺涼茶後,不負所望的要去方便。
鳳念恩就等著這個呢,亦跟著起身道,“我也要去,正好與小叔同路。”
搖光帶著兩人隨即跟在明湛身後,鳳念恩多看了搖光一眼,搖光笑道,“大公子,我家二爺自來嬌貴,身邊少不得小的服侍的。”
鳳念恩笑了笑,讚道,“家有忠仆。”太監去勢後,總有幾分自卑感,最不喜彆人看他下麵的。哪個去茅廁還要人服侍呢,看來是大哥多想了。
明湛老狐狸一個,見鳳念恩一臉盤算著什麼的模樣,又要跟他一快兒尿尿,思量著是不是自己魅力太大,以至於鳳念恩情根深重,借此機會要向自己表白呢。
唉,不論如何,他都不能辜負飛飛啊。
瞅一眼鳳念恩眉清目秀的小臉兒,明湛咂巴咂巴嘴兒,跟他家飛飛完全沒的比啊。
“念恩,聽說你還沒成親呢?”明湛想著,哪怕自己對阮鴻飛忠貞不二,但是,也要顧忌一下追求者的心情。
提起親事,鳳念恩倒是落落大方,笑道,“這個自有父母做主,我隻管遵命就是。”
“嗯,若有好的女孩兒,什麼時候,我給你做個大媒。”
鳳念恩並不以為然,隻當是明湛有意拉近兩家的距離,笑道,“那就有勞杜小叔為我操心了。”
倆人各懷鬼胎的去方便,鳳念恩卻覺得路不對,便道,“杜小叔,我們約摸是走差了路的。”
明湛甩著袖子,模仿著往日阮鴻飛的瀟灑身姿,搖搖晃晃道,“沒錯。念恩哪,我輩份略長,就托個大了。咱們是金貴人,哪能去那些粗漢們去的茅坑呢。”
搖光在一畔搭言兒奉承道,“是啊,我家二公子非檀香木馬桶不用的。等閒粗糙的馬桶,哪裡配盛放二少爺的尿屎呢。”
“多嘴。”明湛輕斥。
搖光連忙賠罪。
當他看到下人從車裡捧出一隻鑲金嵌寶亮閃閃的檀香木馬桶,恭恭敬敬的請明湛方便時,鳳念恩簡直無語了,心說,妹妹是不是眼睛有問題哪,怎麼會看上杜小胖的!
明湛傍晚方回家,他仍是一臉的興致勃勃,倒是付辛慈與鳳念恩的臉色,真真是打心頭散發出來的疲倦。甭管明湛如何真誠相邀,都不肯再去杜府吃酒。
明湛衣裳未換就去了偏廳,見阮鴻飛懶懶的倚在榻上看書,過去偷個吻。阮鴻飛皺眉,“一身的汗臭酒氣,洗個澡再過來。”
“你曉得什麼,這叫男人味兒。”明湛坐在阮鴻飛身畔,推阮鴻飛一把,“有大問題哪。鳳念恩對軍中的事,挺熟的。”
阮鴻飛眼皮都沒撩一下,提醒道,“你最好彆磨唧,夜長夢多。”
帝都。
自皇帝陛下病重,衛太後時不時的宣娘家兄弟進宮,也不算啥稀奇事兒了。
如今百官宗室都敬衛太後三分,未嘗沒有衛家大權在握的原因。
衛太後正在煮茶。
衛穎嘉天天公務忙到焦頭爛額,如今又有太上皇重回帝都的事,見太後姐姐還能如此風雅悠閒,衛穎嘉心道,果然是做太後的人哪,隻這份沉穩,衛穎嘉就得佩服。
衛穎嘉行過禮,衛太後道,“自家人,不必客氣,穎嘉,坐吧。”
謝座後,衛穎嘉便在一畔坐了。
老永寧侯先前生了七個女兒,人人道永寧侯府得絕戶,另立嗣子。不料,後來老永寧侯六十上得此一子。
衛穎嘉與姐姐們的年紀差的太多,也涉及不到嫡庶爭寵分奪家產啥的。相對的,幾個姐姐還得慶幸家裡有個弟弟撐得門戶,不至於使得她們無娘家可倚,故此都挺照顧他。
衛穎嘉與姐姐們的關係也都不差。
衛太後尚未出嫁時,衛穎嘉出生。一直待到衛穎嘉十來歲,衛太後方同鳳景南去了雲貴。
哪怕衛太後遠至雲貴多年,每每亦有信件來往,對衛穎嘉關懷備至。
當然,衛太後還有個好兒子。
可以說,若無明湛,便沒有衛家的今天。
衛太後與明湛對衛家一意提拔,信之任之,恩重如山。衛穎嘉自然要獻上不二忠心,以為報答。
“穎嘉,太上皇要回帝都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衛穎嘉總不能看著一國太後煮茶給他吃,便幫著添水煽火。衛太後有問,衛穎嘉道,“是,臣弟聽說了。”
“那你怎麼看呢?”
衛穎嘉一時愣住了。此時此刻,衛太後有此一問,自然不是想聽什麼“臣聞太上皇歸來,歡欣鼓舞”之類的廢話。良久,衛穎嘉低聲道,“臣非常擔心。”
頓一頓,望向衛太後的眼睛,衛穎嘉再次道,“臣非常擔心,太後娘娘與陛下的處境。”
名不正,則言不順。
當初,明湛登基,並非過繼給鳳景乾,而是直接立皇侄的意思。因下麵還有小皇孫,明湛承諾不留後嗣,後繼之君在皇孫中選立。
有了這樣的承諾,清流大臣們才認下了明湛的身份。
衛太後的身份就更特殊了,明湛登基,衛太後身為皇帝的親娘,自然是聖母皇太後。
明湛做皇帝,朝臣還能接受。
不過,明湛登基後,想封母親為太後,真是費了牛勁。
如今,明湛威望尚淺,一朝病倒,國事全賴內閣處置。衛太後的太後寶座,原本就是因兒子得來的。幸得衛太後能乾,帝都方安穩至現在。
但是,衛太後的威望如何能與根深蒂固的鳳景乾相比。
自鳳景乾傳旨欲從帝都之日起,衛穎嘉這心裡就沒有一時的安穩。
聽了衛穎嘉的話,衛太後看泉水已滾,便沏了茶來。衛穎嘉恭敬的取了一盞奉於衛太後,衛太後接過,慢慢飲了一口,淡淡道,“有一事,你按我的吩咐去做。”
擱下茶盞,衛太後自袖中取出一封暗黃信件。
衛穎嘉接過,見衛太後並不明說,就知此事不好訴諸於口。衛太後的臉色寧靜淡定,衛穎嘉打開信封,一目十行的悅過,臉色逐漸凝重。
衛穎嘉一入官場便是武官的行當,膽子自然不小。可衛太後所吩咐之事,硬是令衛穎嘉臉色大變,一時說不出話來。
衛太後也不急,隻管慢慢的喝茶。
過一時,衛穎嘉方起身行禮道,“臣遵旨。”
衛太後點了點頭,“坐下喝茶,你的臉色很不好。”
“是。”衛穎嘉覺得他沒暈過去,就已經是心理素質不錯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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