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處處月照花!
白衣在傍晚的時候,又見到了青鬆——自從本日離開侯府,這已經是第六次了。
這次,他沒有送信,而是氣喘籲籲地送來了兩套給“小侯聰”的衣服。像她希望的那樣一套是大紅底兒繡金線牡丹的袍子,一套是明紫色繡金珠鳳凰的袍子。
“姑娘,大公子叮囑我問問您,會給他穿嗎?前麵兒講這件事兒的信,讀了嗎?我得瞧著您給他穿好衣裳了再走。”
白衣沒敢說“沒讀”,一共四五封呢。但她對給傀儡娃娃套衣服還是有些信心,當下就穿給青鬆看了——先穿的那套紫色的。青鬆也瞅不出什麼毛病來,放下了一顆心,告辭離開。他沒敢回侯府,在外麵轉到打更了,才慢慢往回挪,唯恐又派他去宇文家。
奶媽子給白衣換上了新被褥。夜裡躺下,身子底下冰涼一片。她把小侯聰放在額頭前麵,抵住他的胸膛,睡著了。
此時,侯聰還泡在浴桶裡。他在琢磨事情。莫昌不老實,這是他的結論。最怕的還是來了一顆棋子,不好好做棋子,重要多事。偏偏,他除了一條命什麼也不剩,又不怕你對付他。而你的存在,就是保護他、讓他活著,好加以利用,所以那條命還不能取。
琢磨來琢磨去,侯聰漸漸也有了主意。他大叫一聲青鬆,好在這位小哥已經回來了——吩咐下明兒的事情。
然後,他從浴桶裡出來,任憑黃老頭給自己擦身子、穿睡衣睡鞋。他覺得那邊兒的臥室一片空曠,那個呆了兩天多的丫頭不在了——“青鬆!”侯聰又叫了一聲,“明兒這麼著,也把白衣叫來。”
如此如此如此,他重新吩咐著。這才覺得第二天的安排是圓滿的。等黃老頭和青鬆都退下了,他心滿意足地抱著小白衣,睡著了。
第二天,白衣剛醒,就聽奶媽子說,青鬆來請她過去了。白衣正在穿衣服梳頭,宇文長空就跑進來了,氣鼓鼓地靠在梳妝台邊,玩著妹妹那雙侯聰買的新靴子,“竟然不讓我去!叫你能有什麼事兒?而且我說我去送你嘛!結果青鬆說,特意吩咐了我不要去!啊,氣死我了,這隻臭猴子!”
白衣把靴子奪回來,“哥,你覺得你,最近乾了什麼虧心事嗎?”
“太多了啊,哪件?”
“怕大公子知道的?”
“哼。”宇文長空並不能告訴妹妹,“我們去偷了龍珠”。他撚了一小手指頭白衣的粉,試著抹在了額頭上,從銅鏡裡看著效果,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白衣坐著一乘侯府派來的四人小轎,按照侯聰的叮囑,抱著“小侯聰”,蕩悠悠地到了昨天剛剛離開的地方。一進偏院,就覺得氣氛不對茶花芬芳怡人,獨孤正、元又兩個,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正繞著茶樹轉圈兒。慕容行就在不遠處站著,到底是他穩重,可是臉色也不好看。
白衣看了看青鬆,青鬆努努嘴兒,“您等著看戲吧。”
白衣沒明白過來,抱著傀儡就踏了進去。慕容行三個人看到她,紛紛像見到了救星。
“姑娘早!姑娘好!姑娘來了!大公子呢?”
白衣一頭霧水,“大公子不在房間裡嗎?”
三個人的希望破滅了。反正青鬆裝作看不見他們,他們也不是不知道青鬆的小奸詐,問都不敢問。元又和獨孤正重新轉起了圈兒,白衣到屋裡走了一趟,才發現果然不在。
她剛到大台階上,就看到他來了。兩個人的視線一對上,侯聰的腳下速度立即加速了三倍,基本上是飛過來的,而且直接推開了元又。
“你怎麼搞的?”他神色嚴厲,“你不是看了我的信嗎?這衣服穿錯了!丟死人了!進來!”
他不由分說,拉了她,進了堂屋,還把門關上了。元又徹底陷入絕望。
侯聰坐在椅子上,仔細給傀儡脫了衣服,穿回去,端詳了端詳,塞回給白衣,“成了。”
“大公子找我有事兒?”
“你不是關心龍珠的事兒嗎?”
“果然如此,我哥哥為什麼不能來?”
隻見侯聰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有唇角微微斜了一下,“你是我徒弟,現在你來回答我,為什麼呢?”
白衣歪著頭想著,侯聰也不急,就那麼欣賞著,她想問題時候的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