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辭行挑眉,似乎不敢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她竟然不讓自己碰?
他臉色陰沉下來,倏地關上病房的門,居高臨下地睨著對方,冷冷說道:“輕輕受不得風,你開著門站在門口,是想做什麼?”
白晚舟抬眸,對上男人泛著寒意的臉,頓時除了胳膊上的針孔隱隱作痛,耳膜也被這惡毒的話刺得生疼,下意識地拉了拉衣服袖子,徹徹底底把胳膊上的青紫針孔掩蓋。
她垂頭,淡淡地開口:“我沒想做什麼,我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
“你們快進來吧。”
病床上,顧輕輕溫柔地開口,“白秘書,你不是也受不得風,就彆一直站那了。”
封辭行聽到這話,才轉過身,重新走到病床邊坐下。
他黑如點漆的眸子掃過麵色慘白的白晚舟,薄唇微啟:“最近我不在公司,有些事情要你去做。”
他利落地將自己的要求有條不紊地說著。
白晚舟僵直地站在單人病房裡,撲麵而來的暖氣將她層層包裹住,一開始她能聽清男人的命令,可到後來,眼前的事物越來越模糊。
她低下頭,定定地凝視淺色的大理石磚,愣怔間感覺和地麵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白晚舟!”
白晚舟聽到自己的名字,忽然一個激靈,眨了一下眼睛,虛弱地抬起頭。
封辭行看著白晚舟遲緩的動作和神情,微皺眉頭。
這個女人的臉色不太對。
他瞥了一眼病床上的顧輕輕,薄涼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少頃,隨意地問道:“病了?”
白晚舟苦笑著搖了搖頭。
可就在這樣一個細微簡單的動作做完後,她卻感覺頭暈得更厲害。
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她閉了閉眼睛,疲倦地垂下纖長的眼睫:“封總,你交代的事我都記住了,那我先走了。”
封辭行一頓,漠然的瞳孔裡一凝,下頜清晰的弧度繃緊。
他眯起眸子,沉著語氣道:“去吧。”
白晚舟鬆了口氣,像是被刑滿釋放的囚犯,手扶著牆壁剛打算轉身離開,卻聽見男人輕描淡寫的話響起。
“不過,在離開之前,你去一趟輕輕家裡,拿幾件保暖衣服過來,輕輕怕冷。”.
白晚舟眉頭不自然地一跳,並沒有拒絕。
而顧輕輕聽到這話,甜甜一笑:“阿辭哥哥你真細心。”
她扭頭又對白晚舟的背影說了自己公寓的防盜門密碼,不忘最後對白晚舟道了一聲謝謝。
“……”
白晚舟原地頓了半晌,沒有再回頭看封辭行和顧輕輕一眼,壓抑著快要暈厥的痛苦回應道:“知道了。”
從醫院到顧輕輕的高級單人公寓,打車的路途耗費了半個多小時,路上她在車裡休息了好一會,終於有了點氣色。
她簡單整理了幾件厚實保暖的衣服,將衣服疊好裝進袋子裡,踉踉蹌蹌地離開市中心的高檔小區。
這個時間段,正是高峰期不好打車,白晚舟拎著袋子走過了兩條街,才終於在商業街看到了出租車。
此時,因為長久的步行,她的臉色一寸寸失去了血色,額頭流淌豆大的汗珠,沾濕了領口,胳膊、胸腔都疼得受不了,脖頸處好像有一雙大手狠狠遏住,快要呼吸不過來……
她剛準備揮手,忽然之間,眼前一片黑暗。
“小姐你沒事吧……”
就在整個世界徹底陷入黑暗之前,她最後聽到了一個輕柔的聲音,仿佛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