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夢心之一樣,宗意也是個爸爸迷。
“那也可以的,阿意照顧爸爸,爸爸再去照顧媽媽。”
“那姐姐你呢?”宗意怎麼聽都覺得不公平。
夢心之揉了揉宗意的小腦瓜,盈盈欲笑道“姐姐啊?姐姐負責照顧小阿意啊。”
宗意認真權衡了一下,搖頭道“阿意不要,阿意隻要爸爸一個就夠了。姐姐可以幫忙把媽媽收了嗎?”
那會兒宗意算是懵懵懂懂。
經常會被媽媽太幼稚這件事情困擾。
在夢心之的心裡,都是因為她小時候,爸爸對她太好了,才會讓媽媽吃飛醋到這種程度。
以至於發展到敵我不分的無差彆攻擊。
更讓宗意這個“後來者”,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夢心之也因此,對這個妹妹格外耐心和上心。
……
“你要是知道怎麼教育夢心之,就不會一天到晚的跟著她胡鬨了。”
夢蘭拍了拍天台的欄杆,嫌棄之情溢於言表,出聲質問宗極“你看看你建的都是什麼房子。”
“蘭蘭子,這是阿心夢裡的房子啊,有什麼不對嗎?”宗極趕緊接話“不還是你送阿心去學畫畫,學了好幾年,她才能把夢裡的房子給畫下來的嗎?”
夢心之會夢到不同朝代的曆史,不同藝術作品裡麵的人物。
古今中外,千奇百怪。
然後還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
經曆匪夷所思的情節。
每個夢都是不一樣的。
但無一例外,夢境裡都會有一些現代建築的元素。
這些現代元素,並不是一開始就那麼清晰的。
而是隨著她繪畫技能的提升,一步一步,變成了最終的樣子。
像是從遠到近,漸漸清晰起來的風景。
第一次夢見蒙娜麗莎,夢心之還太小。
夢境裡麵,除了麗莎夫人,其他都很模糊。
夢心之不確定那個夢裡麵是不是有現代建築。
隻模模糊糊的記得,是在一個全是玻璃的地方。
他一開口,爸爸就問是不是電影裡麵,盧浮宮的玻璃金字塔。
夢心之隻知道搖頭,卻不知道具體的是什麼。
稍微大一點,夢見和洛神在水麵翩翩起舞的時候,旁邊就已經清清楚楚地佇立著一棟水上建築了。
那會兒夢心之還小。
夢蘭也還沒有什麼醋都吃。
一家人經常會坐在一起,討論她的夢境。
夢心之形容來形容去,也沒說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一棟現代建築。
夢蘭就和宗極一起,鼓勵夢心之,想辦法把那棟建築畫下來。
夢蘭還給她報了美術培訓班。
夢心之花了整整五年,才把真真正正地,畫出了夢裡的那個超現實主義的現代建築。
她第一時間把畫拿給媽媽看。
夢蘭毫不吝嗇地一頓猛誇。
一直到這個時候,一家人還是其樂融融的。
直到宗極說,要幫夢心之把這棟看著就不真實的樓給建出來。
一開始,蘭蘭子以為極極子隻是說說而已。
哪曾想,宗極不僅開始找合適建造的地方,還開始研究各種土建技術。
夢蘭有心要勸,宗極卻一反常態“蘭蘭子,這個世界,有幾個人的夢想,是真的能夠實現的?我要幫阿心實現她的夢想!”
“拜托,極極子,夢想這兩個字是這麼解釋的嗎?”
不管夢蘭怎麼勸,宗極就是不聽。
也因為這件事情,夢蘭一步一步地把夢心之歸類為“傳染性神經病”。
她不僅自己犯病,還把神經病傳染給了她原本非常正常的老公。
夢蘭從這個時候開始認為,有必要把自己的老公看緊一點。
母女倆大概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結怨”的。
夢蘭最後悔的事情,便是送夢心之去學畫畫。
要是沒有她的大力支持。
夢心之也畫不出建在水上的五層透明建築。
宗極也不會為了把這個樓給建起來,整個人就和走火入魔了似的。
夢心之一考上大學,就舉家搬遷到了這麼個鳥不生蛋的地方。
風景秀麗?
度假的時候,這叫風景秀麗。
居家的時候,就叫鳥不生蛋。
“我送她去學畫畫,是省得她在我麵前嗡嗡嗡嗡一直轉悠。”夢蘭嫌棄道。
夢心之不樂意了“我是蚊子嗎?我就嗡嗡嗡嗡?”
“蚊子哪有你煩?”蘭蘭子不甘示弱,疾首蹙額道“蚊子叮一下就走,你吃飽了還哭。”
“我什麼時候吃飽了就哭?”夢心之說,“我又不是腦子有問題。”
“啊喲,腦子有問題都輕了。吃飽了哭算什麼?你還有過一邊吃一邊拉便便的時候呢。”夢蘭總喜歡哪一些根本不存在於夢心之記憶力的事情擠兌她。
“我……”夢心之縱使有再好的修養,也一樣氣不打一處來。
“彆不承認,你敢說你一歲之前沒經常乾這樣的事兒?”夢蘭比夢心之還氣,“你知道一邊喂奶一邊換尿布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嗎?”
“我謝謝你啊,我親愛的媽媽!”
夢心之已經非常克製了,夢蘭聽了還是不高興,轉頭找宗極投訴“你看看,這都是讓你給慣的。”
宗極毫無原則地站在了夢蘭那邊,規勸道“阿心啊,你要讓著點你媽媽。”
又是這句話。從小到大。
“我……”夢心之瞬間就有了馬上閉嘴的條件反射。
“你吵又吵不過你媽媽。”宗極眨了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眼睛,“你說是也不是?”
這個“小動作”被夢蘭發現了。
“你倆少在那兒打啞謎。”夢蘭滿臉不樂意,質問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你見過彆人家這麼建房子的嗎?就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夢,就把房子建到水麵上。還說不是神經病?”
“老婆大人不要生氣。”宗極趕緊開口滅火。
夢蘭瞪了他一眼“你是覺得自己老了不會得風濕?”
“我這不還沒老嗎?”宗極不太有氣勢地出聲反駁。
“沒老也不能這麼跟著胡鬨啊。”夢蘭又瞪了宗極一眼,忿忿不平道“夢心之編的那些夢,也就你聽了會信。一個大神經病,帶著一個小神經病。”
夢心之挽起爸爸的胳膊,既不輸人也不輸陣地回應“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編了?”
夢心之忽然就雄起了,她的邏輯很簡單——罵我可以,罵我爸就不行。
她可以接受夢蘭說她是神經病,卻不能接受把爸爸也帶上。
夢蘭沒搭理夢心之,而是直接拍掉了她挽在宗極胳膊上的手,乾脆而又霸道地捍衛自己的權益“把我老公的手,給我放下。”
彆說,那猛地一下拍過來,還真有點疼。
粉妝玉砌的手臂上,留下了幾道輕微的紅痕。
夢心之“嘶”了一聲,摸著自己的手背,一臉委屈道“有沒有搞錯啊,夢蘭女士,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抓小三。”
“你要是小三,早被我打殘了。”夢蘭一點偃旗息鼓的意思都沒有,“你比小三還陰魂不散好嗎!”
說真的,爸爸太給力,有的時候也是一種煩惱。
媽媽也好,妹妹也好,都希望自己是爸爸心目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夢心之又何嘗不是呢?
可惜爸爸隻有一個。
是這個家裡的公共財產。
誰,都不能私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