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春曉滿院綠楊芳草!
溫府後花院。
夏日裡的花院開滿各色的花,滿院綠楊芳草隨清風搖動,一陣一陣。一棵彎繞低矮的柳樹上,三姑娘臥躺著,正冥想著她的美好將來。
柳樹下一片碧綠草坪,六姑娘歪坐著,頭靠在小山壁上,正打著瞌睡;身後的春分一邊吃著甜食一邊給六姑娘扇著風。
方亭內,兩位老夫人各一手持扇一手下著棋,隻聞落子聲,不見有其他言語;身旁伺候的女使媽媽紛紛賭著自個兒看好的老夫人,瞧瞧最後是哪位老夫人能勝。
假山後的小花圈內,七姑娘與李玉茹姑娘翩翩起舞,兩人從未一起排練過,卻巧妙配合得天衣無縫;坐在下邊的女使看得入了迷,邊坐著看,邊抬手學著比劃。
大姑娘孤身一人在假山處靜坐看書,立春不敢擾了清淨,便無去尋女使一起玩,故而無聊的她也趴在一處睡著了;
兩位堂嫂嫂在遊廊另一處繡花,是給兩孩子做立秋後的衣衫;這會是有說有笑,一會聊未出閣前發生的趣事,一會則聊出閣後的怪事,再是逗樂奶媽子懷裡抱著的孩提。兩人臉上都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五姑娘一人在石橋上坐著,一手緩慢的搖扇著扇子。瞧著便像是在觀望池中的錦鯉,可仔細些看,這五姑娘的心與眼睛所見所想可不在一處。
“賀姑娘沈姑娘來啦!”有媽媽在外頭喊了一聲。
話落,兩個姑娘便進了方亭,先是給兩位老夫人請了安後,再去尋其他姑娘玩。
見得未來孫媳婦,兩位老夫人很是滿意的誇讚著。沈老夫人指了指沈孟熹,小聲道“這又是哪家的千金,這麵相了得!”
周媽媽回了話“是沈家的姑娘,沈府兩大房,就出一個姑娘,甚是寶貝。”
“可怪不得呢,這烈陽下陰者善存,將來這姑娘必定大富大貴!”沈老夫人想了想,又道“若不是京城離八閩遠,可真想給帶回去,給我當孫媳婦去。”
老夫人笑道“都說是寶貝著,三姐姐便是祖上有做皇帝,可還難說人家願不願意呢。”
沈老夫人聽著不樂,一扇便往老夫人腦袋敲“就你話多。保不準人家願呢!哼!”
老夫人歪了歪嘴,道“三姐姐可小心了,一步錯步步錯,我可就要贏了!”
沈老夫人連連細看棋盤,瞪了一眼老夫人“可安全著呢,你這是擾亂軍心!其罪,當誅!看我不誅了你!”說著,沈老夫人猛下了一子。
老夫人心驚膽戰,好在無什麼大事。這會沈老夫人又道“可仔細些看!”
老夫人笑了笑,道“三姐姐放百個心,我便是要輸了,也斷不會像三姐姐一樣,乘機掀了棋盤耍賴。妹妹我輸得起!”
沈老夫人聽著不樂,歪頭瞪了一眼老夫人後,兩人紛紛笑了。
沈姑娘與賀姑娘在大姑娘那共討論詩詞,甚至是嬉笑連連。
原本靜謐的花院,突傳來一聲清脆響亮的蟬啼。在樹上冥想的三姑娘、樹下瞌睡的六姑娘、花圈內跳舞的玉茹姑娘與七姑娘、以及發呆的五姑娘紛紛清醒、靜聲。
幾個姑娘不約而同的望向蟬啼的地方,又是好奇的動身前往尋找;最後幾個姑娘一同來到一棵高大的楊樹下,紛紛抬頭尋找著那隻蟬。
兩位堂嫂嫂及眾女使皆被吸引過來,倒隻有兩位老夫人及年老的媽媽們不為所動。沈老夫人搖頭笑道“一聲蟬啼,便能把這院裡的小姑娘們都引去了,這蟬了得,便是後八百年不破土重見天日,也無什麼憾事。”
老夫人聽著搖頭笑道“老姐姐說書呢?”
姑娘們紛紛歪著頭看著,半天尋不見那蟬的位置;五姑娘後頭也緩緩走來,念道“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大姑娘看了一眼五姑娘,念道“泉溜潛幽咽,琴鳴乍往還。長風翦不斷,還在樹枝間。”
“瞧,蟬在那!”七姑娘先是瞧見那隻蟬,興奮的蹦了蹦。
“這蟬,怎是綠黃綠黃,莫不是金蟬?”六姑娘問道。見姑娘們紛紛一副不知道的神情,六姑娘又道“三姐姐,這裡就屬你敢上梯子了,要不把它抓下來細看?”
“六妹妹是刨土也要將蟬刨出來看,現連它飛上枝頭你也不放過,想來這蟬可是挖過你前世的墳?”三姑娘捂嘴笑著,此話惹得所有姑娘都笑了。
六姑娘苦笑著,上手捂住三姑娘是嘴說道“彆說是蟬,我要是知道自個兒前世的墳,可恨不得挖出來看看,瞧瞧我多美呢!”
姑娘們又是一陣笑。三姑娘掰開六姑娘的手,說道“好妹妹,可記得燒上香,保佑你三姐姐我,今世做不得將軍,來生也要做得!”
六姑娘又將三姑娘的嘴捂上,笑道“好姐姐,我若燒上香,必定保佑三姐姐如願,不止來生做將軍,今生怎麼也是將軍夫人!”
姑娘們一陣歡笑,卻把三姑娘笑得紅了臉。三姑娘不服氣,一把抓開六姑娘便道“好妹妹這張嘴,是跟豬圈裡的豬搶著食了,竟把膽給養肥了!可看我不抓著你,撓個一天一夜!”
說著,六姑娘立即跑脫開,三姑娘乘機追上;兩個姑娘在眾姑娘身旁來回跑著追著,場麵彆提有多歡樂,還有姑娘幫著六姑娘擋著的。
“三姐姐,好姐姐,我知錯了!便是六妹妹不燒香,三姐姐今生必定也是將軍夫人!”六姑娘樂瘋了一般,躲在兩位堂嫂嫂身後對三姑娘喊話。
三姑娘撇著嘴,嬌羞至極,這下是更想抓住六姑娘了“六妹妹,你還說!你不許說!”
李玉茹姑娘是頭次見得在家中便可如此熱鬨,這會都羨慕起這京城的各位姐姐了。
“都安排上了”李媽媽從屋裡走了出來,到院中回話。
君母點著茶,嗯的一聲。又道“待主君回來,記得把院裡的女使都請出去,彆給他留一個半個,那二四也想法子支開。”
君母一臉得意的吃了口茶,道“我瞧北邊的天有些烏雲,想來晚些時刻會落雨,天色必定暗。他這幾日發了瘋似的,竟變態得不點燈。我倒要瞧瞧他還能火眼金睛到什麼時候!可記得火折子也都清乾淨了,倒時我親自帶一支在身上可叫他求我!”
李媽媽應了是;主仆兩人這會皆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