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聲和授衣不敢上手,一起扭回頭瞄主人。
風沙摸摸鼻子,輕輕點頭。
臉上都這麼多傷,身上的創傷想必隻會多不會少。
盛裝不僅穿起來繁瑣,而且重,最關鍵勒得還緊。
哪怕正常人穿久了都會喘不上氣,何況傷員。
想了想又吩咐道:“把燎爐燒旺了,把門窗都關緊了,不準漏風。”
武從靈很快被繪聲她們脫得隻剩一件貼身襯袍。
衣料素白,質地還算不錯,可惜上麵黑一片灰一片,甚至不乏紅一片。
褪去華服的武從靈像被剝去了光鮮的鳳凰,瞧著還不如雞呢!
頂多算隻病雞。
這會兒不用主人吩咐,繪聲招呼東果取藥,又讓林羊羊取來剪刀。
授衣則拿來自己的大氅給武從靈蓋上,掏出手帕,給武從靈抹汗。
連伏劍都沒閒著,抓來把燈盞,到對麵去給大氅
林羊羊和東果在大氅裡麵忙活或剪衣、或上藥。
繪聲不停地取來乾淨的棉布塞給兩女抹血抹臟。
武從靈的眼神浮現神采,重聚淩厲,不時齜牙咧嘴,卻硬是沒有喊痛。
風沙在下首找了個座位坐下。
伏劍把燈盞交給授衣,自己湊來風沙身邊奉茶喂點心。
明顯得心不在焉,好幾次都把手指喂到風沙嘴裡去了。
被風沙連拍了幾次腦袋才勉強收回眼神,耳朵還是豎得老高,一直關注武從靈。
大約過半個時辰,外麵天色愈發黑沉,卻分明臨機黎明破曉。
繪聲她們終於忙完了,接替取來熱水淨布,鑽到大氅低下,給武從靈擦拭身體。
武從靈麵容疲憊,力氣恢複過來,衝風沙道:“你派人捉我,又來裝好心嗎?”
風沙放下茶盞,輕聲道:“
武從靈睜大眼睛,恨恨道:“一句不懂事就完了?你,你知道這些天我,我……”
風沙打斷道:“敵友難辨,事急從權。請衡山公主一定理解,
武從靈怒道:“我不管,我要殺人,殺,殺,殺……”
一個“殺”字迸在嗓子眼,差點噎過氣。
繪聲三女或拍胸、或撫背,武從靈這口氣方才喘了上來。
武從靈喘著粗氣道:“夜嬈,夜嬈你還記得嗎?她,她……”
風沙再度打斷:“她死了?”
武從靈道:“沒有,不過她……”
“沒死就好。”
風沙第三次打斷:“我保證她付出的代價將會得到足以令她萬分滿意的補償。”
同時向授衣努嘴道:“把人帶回來好生安置。”
武從靈本來都快氣瘋了,聞言叫道:“不止她,跟我一起的女人都要帶回來。”
風沙頜首道:“好說。”又衝授衣努嘴道:“去辦。”
授衣應聲告退。
武從靈問道:“你為什麼抓我?”
風沙立刻糾正:“不是抓,是救。”
武從靈冷笑起來:“你當我傻啊?是抓是救分不清麼?”
風沙盯住她的眼睛,正色道:“潭州城破,東鳥飄搖,國鼎不定,山河破碎,正需要衡山公主忍辱負重,從頭收拾。是救,還是抓?”
武從靈驀地沉默下來,垂目許久,使勁抬眸,啞聲道:“是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