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彆人做不到的事情,並不代表鐘毓做不到。
鐘毓在眾人麵前將層層紗布解開,羅院長緊張的捏緊拳頭,紀學禮也下意識屏住呼吸,他們不眨眼的盯著,當最後一層紗布扯下,十號與照片中人毫無差異的臉就這麼顯露了出來。
哪怕還有縫合線沒拆除,但有眼睛都能看出來,這個整形手術前所未有的成功。
羅院長難掩激動的喊道:
“像!實在太像了!神乎其技啊!!恐怕連他老婆來了都未必分得清真假。”
鐘毓笑道:“術後效果還不錯,我很注重細節方麵的修飾,十號執行任務時,隻要表現的不過分出格,大概不會穿幫。”
十號儘管有心理準備,可看著鏡中那張不屬於自己的臉,還是有些心慌失神。
紀學禮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
“不用擔心,習慣就好。”
十號仰頭與他對視,兩人之間像是有某種默契似的,一切儘在不言中。
羅院長看向鐘毓的眼神滿是讚歎,“鐘醫師,你先幫他拆線吧。”
鐘毓點頭,走上前繼續工作,紀學禮靜默的站在一旁。
等十號臉上所有的縫合線拆除,真就與照片彆無二樣了。
羅院長徹底放下心來,他對紀學禮說道:
“由你來送十號回基地嗎?”
紀學禮麵無表情的點頭,“我接了這個任務,院長不用擔心。”
羅院長向來信任他的,也一直將他當成自己的接班人培養,這點小事並未太擔心。
十號即便是在住院期間,也沒有停止過學習,這次回去他會接收到更核心的訊息,然後才會進行任務。
鐘毓對此一無所知,隻能站立一旁靜靜等候。
羅院長跟紀學禮交代完事情後,紀學禮在他詫異的目光下,徑直朝鐘毓走去。
鐘毓正低頭看自己的腳尖,她腦子放空什麼都不願去想。
紀學禮在她麵前站定時,她才回過神來,紀學禮輕聲說道:
“聽說你要回海市了?”
鐘毓奇怪的點點頭,不大清楚他的用意。
“那你什麼時候走?今晚可以請你吃個飯踐行嗎?我還有些專業上的疑惑要請教你。”
鐘毓本想拒絕的,可他並非單純的請吃飯,若是真有重要的事要問,耽誤了會不大好。
她誠實道:“如果明天去車站能買到票,我應該明天就走,紀主任有問題儘管問,不用那麼客氣請吃飯的。”
紀學禮前幾天回了野戰部隊,他倆有段時間沒見麵了,顯然是有些生分了。
他本能的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不禁正色道:
“請你吃飯就當是交學費了,還請你不要推辭。”
羅院長連忙笑著幫腔道:“我今天沒空,就讓紀主任代表我們替你踐行吧,你可不能推辭。”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鐘毓就算再想拒絕也說不出口了。
“那就讓紀主任破費了!”
紀學禮擺擺手,“一頓飯算什麼破費?等會兒你直接回去休息吧,我忙好後開車去家屬樓接你。”
鐘毓沒什麼意見的點頭答應下來,羅院長抬手看了看表,對紀學禮提醒道:
“你該出發了,彆耽誤了正事兒。”
十號一聽要走,立刻站直身體,轉身朝鐘毓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他眼神真摯,看向鐘毓時滿是感激。
鐘毓被他這陣勢弄的眼眶酸澀,她聲音哽咽道:
“完成任務是你的使命,但請你務必要保重身體,隻要能活下來,哪怕是殘了廢了都還有康複的希望,你若是不喜歡這張臉,回來我免費替你整回來。”
十號壓抑著情緒微微點頭,他目光堅定,心底有著無法與人訴說的情緒,但他信任鐘醫師,雖與她沒有深入聊過,卻實實在在被她真誠相待過。
看氣氛有些壓抑,鐘毓的眼淚又著實礙眼,紀學禮冷漠道:
“十號,我們該走了。”
十號迅速恢複平靜,他朝鐘毓罕見的露出笑臉,然後頭也不回的邁出病房,步伐堅定又決絕。
羅院長與紀學禮緊隨其後,直到離病房遠了些,羅院長才篤定說道:
“你對鐘醫師動心思了!”
紀學禮有著不輸作戰部隊成員的戰鬥力與意誌力。
自與他相識以來,何曾見他與女同誌多說一句廢話?
依照他的性格推斷,肯定是有了其他心思。
紀學禮深謀遠慮,對自己的領導卻是敬重有加。
因而並未打算遮掩心思,他誠實道:
“確實動了心,但我不確定自己是一時興起,還是至死不渝,所以暫不能貿然行事。”
羅院長知曉他行事慎重,為人處世又向來讓人無可指摘。
可鐘毓也是萬裡挑一的人才,羅院長非常看重她,容不得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委屈。
不禁出聲提點道:“若是確定了自己的心思就早日下手為強,鐘醫師這顆明珠可不會蒙塵,惦記她的人排著隊呢。”
紀學禮深知這一事實,她如此優秀,被人惦記也是正常。
羅院長見他麵色平靜,虎著臉繼續說道:
“你小子要是一時興起,就有多遠滾多遠,彆仗著你那張臉招惹人家姑娘傷心,要是影響到了她工作,看我怎麼教訓你。”
紀學禮自信不會讓鐘毓傷心,那樣帶著萬丈光芒的姑娘,不應該陷於情愛,遍體鱗傷。
若能與她執手,他必扶她淩雲誌,絕不讓她受困於日常瑣碎當中。
如此一想,心頭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腦子瞬間明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