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詭異遊戲!
第166章紅楓葉寄宿學校(十一)“今夜無人入睡”
“47,47……”
黑暗中,一聲聲飄忽的呢喃自頭頂響起,語速越來越快,連在一起,倒像是在喚齊斯的本名。
齊斯閉著眼安靜地平躺,沒有出言搭理的打算,無奈那聲音不依不撓,起初還隻是在上鋪響著,不多時便到了他耳邊,吹來絲絲冷氣。
齊斯不動聲色地將手覆蓋在枕邊的命運懷表上,緩緩睜開雙目。
“熄燈”後全世界都沒有光,他本以為在失去折射後,他什麼也看不到,不想剛睜開眼,就和一張人臉看了個對眼。
那張人臉的脖根掛在上鋪的圍欄邊緣,頭顱誇張地下垂,著色不均的黑灰色皮膚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傳統的潑墨畫。它的臉龐像要滴下水漬般凹凸不平,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齊斯看。
在發現齊斯也在看它後,它幽幽念道“愛說謊的壞孩子,是你害死了我們,是你害死了我們所有人……”
齊斯看了眼係統界麵上“熄燈後禁止在寢室裡夜聊”的規則,抿了唇不發一言。
在那張人臉沒完沒了的絮絮叨叨中,他瞪著眼看上鋪的床板,漫無邊際地腹誹鬼怪犯規難道不會受罰嗎?真是雙標呢……
走廊的遠處響起輕飄飄的哼唱聲,古怪的曲調中夾雜著幾聲腳步,以同一頻率的步調越走越近,不算響,卻很是清晰。
右側響起輕柔的呼吸聲,齊斯翻了個身,看到原本空蕩蕩的床位上,不知何時躺了個人。那人瘦得像一具乾屍,頭顱卻是滾圓的,脖子扭曲了九十度,也大睜著眼注視著齊斯。
陳立東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任何動靜,不知是聽不到鬼怪的絮語,還是不敢吱聲。
齊斯胡亂地猜測著,闔上雙眼,瞑目醞釀睡意。
哪怕隔著眼皮,依舊能感受到光線的刺目,齊斯閉著眼,死死盯著係統界麵上的文字,眼珠維持一動不動的狀態。
齊斯沉默著和那隻鬼對視兩秒,見對方同樣沒有動作的打算,索性背過身去,再度閉上了眼。
齊斯無聲地掀起眼皮。
門縫中漸漸滲進了光,隨著腳步和哼唱聲的逼近,光線在幾秒間從黯淡變作熾白。在亮度達到極點的那一刻,腳步聲停了,緊接著響起轉動門把的聲音。
哪怕真要出事,房間裡還有個睡上鋪的陳立東呢。相比之下,他睡在下鋪,怎麼都該比陳立東跑得快。
門被從外麵推開,屬於手電筒的強光直直打在齊斯臉上,久久停留。
而在光線儘數消弭,世界重歸黑暗之際,詭異的人形再度顯影,維持著先前的姿勢,靜默地凝望前方。
那裡是一片仿若能吞噬一切的漆黑,什麼都看不到,就好像什麼也不曾存在過。高飽和度的黑色塗滿了整個世界,隻有鬼怪的形影清晰可見。
已知二十九個玩家被分到十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有五個床位,那麼必然會有空床位出現。現在差不多可以推測出來,夜晚的驚嚇點在於空床位會長出鬼怪,遇到類似情況的必然不可能隻有他一人,總不會是必死的局麵。
齊斯又翻了個身,看向對麵的床位。晦暗的光線下,上麵的鬼怪已經不見了,留下一張空蕩蕩的鐵床板。
剛才他經曆的無疑是規則裡提到的查寢,第一次查寢已經過去了,還剩下淩晨四點那一次……
“嗒、嗒、嗒……”
‘鬼怪隻會在黑暗中出現麼?還是……隻有在黑暗中才能看到鬼怪?’
借著從門縫中滲入的微光,他看了眼命運懷表。時針指向12,分針才過整點一格。
又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人臉更進一步的行動,齊斯就著握住命運懷表的姿勢側了側身子,伸頭看向陳立東的床位。
似是相信他睡著了,強光終於移開,又向四麵八方掃了一圈,才調轉方向,退了出去。
“哢噠”一聲,門被關上。輕巧的腳步“趿趿”地走遠,又在下一扇門前停留,如法炮製地推門。
他不覺得和鬼怪共處一室是件可怕的事兒,小時候他經常拽住各路鬼怪和它們談心,或者搞一些雞飛狗跳的惡作劇,整得公寓樓周圍的鬼越來越少。縱然他已經過了最討人嫌的年紀,也依舊不怎麼忌憚普通的鬼怪。
相較而言,在鬼怪明顯無法造成傷害的情況下,因晚上休息不足而影響第二天的行動才更加致命。
寂靜中,齊斯一寸寸地撫平自己的思緒,將呼吸拉得綿長,忽然就覺得有些冷了。
寢室裡沒有被子和床墊,他起先以為這裡是熱帶氣候,也不是不能湊合;結果沒想到入夜後,身遭的氣溫會下降到能令身體感到不適的程度。
希望副本裡不會有感冒的設定……齊斯打了個哈欠,懨懨地將自己蜷成一團,卻睡意全無。
一種怪異的撕裂感像藤蔓一樣將他纏絡,明明肉體疲憊到極致,精神卻清醒異常。活躍的思維跳躍著進行無效的思考,在腦海底部彈出一幅幅奇詭的無意義圖景,掀動得他整個人都煩躁起來。
縱然如此,他還是儘力將呼吸放平放緩,做出一副迷迷糊糊,隨時要睡過去的樣子。他的呼吸越來越輕,直至幾不可聞,在靜謐中似乎睡得很是安寧,連夢都是一派祥和。
上鋪,陳立東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入眠。
他聽著下鋪齊斯翻了兩個身,便安靜下來,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睡不著應該是受到了副本機製的影響。
規則上沒說夜晚必須留在寢室,且安排的兩次查寢之間有四個小時的空檔,簡直是明牌告訴玩家,可以在這段時間搞事。
而在查寢過後,nc很快入睡,無疑是給他了方便——他不用擔心被告發。
陳立東又躺了十分鐘,確定齊斯真的已經睡熟了,才翻身下床。
年久失修的梯子在他踩上去後,發出一陣嘎吱嘎吱的響動。他身形一僵,連忙停止動作,就著掛在梯子上的姿勢看向齊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