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終成眷屬_王國血脈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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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終成眷屬(1 / 2)

宵禁的刃牙營地,街道上隻剩若有若無的風聲。

小屋裡的兩人默默相對,各有所思。

“見過黑沙領的悲劇,以及烽照城的變化後,在最沮喪、頹廢、挫敗、厭煩,跟父親衝突不斷的那些日子裡,我回了自己的舊封地,把自己鎖了起來。”

快繩幽幽地望著飄忽的燈火。

“在一個偏遠鄉下的野外,我遇到了丹娜。”

聽見陌生的名字,泰爾斯不由皺眉:

“丹娜?”

快繩依舊神情恍惚。

“表麵看去,她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牧羊女。”

“當那個午後,我不耐煩地說我是附近秩序官的親戚,闖進她看守的羊圈隻是意外,更不可能偷她的羊時,她馬上雙眼放光地向我索賠二十個銀幣,就為嚇壞了她的一隻奶羊。”

快繩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撲哧一笑:“丟了一頭有奶的母羊,轉過來敲一頭有錢的肥羊,為什麼不呢?”

“我們就是這樣認識的——霸氣十足的牧羊女和自暴自棄的偷羊賊。”

泰爾斯觀望著對方的表情,發現快繩的眼神無比溫柔。

“她有什麼特彆的嗎?”他不禁問道。

快繩抬起頭,翹起嘴角。

“噢,丹娜是最特彆的,”就像一個向鄰居炫耀賢惠妻子的普通人一樣,快繩表情有趣,語氣得意:“尤其是被一個脾氣粗魯的矮人老頭養大之後。”

“她總是笑著,活潑而奔放,即使在養父不幸過世之後。哪怕以北地人的標準來看,她也很不矜持——她的矮人養父用教揮錘的方法教她趕羊,老天,被她的牧羊手杖抽在身上可真疼。”

改名換姓的摩拉爾依然笑著,泰爾斯從他的抱怨聲裡讀出了屬於快繩的、獨有的輕鬆。

顯然,他並不像自己說的那樣討厭丹娜的手杖。

“丹娜打著兩份工,一份牧羊擠奶,一份在酒館裡幫忙,卻是個精明難欺的女孩兒。”

說起那個女孩兒,快繩眉飛色舞:“她曾揮舞手杖,把五六個偷羊賊趕得落荒而逃,把暗藏色心的村長打得屁滾尿流,也曾花言巧語,把尋機揩油的酒客哄得錢袋空空,她懂得用巧計捉弄克扣她工錢的酒館老板,還有力反擊欺淩她的老板女兒。”

跟隨對方的講述,泰爾斯垂下頭,在腦裡描繪著這個不一般的牧羊女孩兒:潑辣、開朗、揮舞手杖的樣子就像一頭凶狠又可愛的小狼崽,在用前肢護著自己的食物,對周圍張牙舞爪。

“她經常會雙眼晶晶亮地數著床底下藏著的錢幣,卻不是跟村裡的其他女孩一樣,隻是為了攢嫁妝,然後倚靠某個肯娶她的男人湊活一生,或者打扮得花枝招展,期盼著成為某個大人物的情婦。”

“因為她總相信著,自己的生活不會被任何東西束縛。”

快繩的眼神黯淡下來:“跟我恰恰相反。”

他癡迷地望著燈火:“她相信著總有一天,自己會攢夠錢,然後登上駛向村外的馬車,到達麋鹿城的港口,買下一艘船,成為一個四處探險的女航海家,環遊世界,在驚濤駭浪和海市蜃樓裡散儘一生的光芒。”

女航海家。

泰爾斯想起了什麼,下意識地看向快繩。

“但她不知道,除了乘客,航海船不收女性,他們認為海上的女人是不祥的,”快繩垂下眼神,嘴角依舊上揚:“一個老水手告訴我,據說牧海少女不喜歡同性。”

泰爾斯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或者隻是青澀的好感,但至少當我躺在丹娜的身邊,聞著她身上的羊奶香味,看著她開朗活潑的笑容,甚至品嘗著她嘴唇上的柔軟時,我能忘記很多不如意的事情。”

快繩呆呆地道:“在她的麵前,我才是摩拉爾,而非行屍走肉的繼承人,我儘可以大聲說出我最真實的欲求和想法,不用把環遊世界的願望說成是當雇傭兵的夢想,來表現自己是個強硬的北地戰士。”

快繩停了下來,似乎在品味那一刻的心情。

月光被雲層籠罩,劣質的燈油慢慢耗儘,粘土構造的簡陋房屋裡越來越昏暗。

但沒人想要去重新撥亮燈火。

“後來呢?”泰爾斯在黑暗裡出聲道。

快繩吸了一口氣,換了個姿勢。

他像是剛剛回過神,繼續他的故事:“就這樣,我在龍霄城和封地之間來回,一麵目睹著權力的陰暗和扭曲,一麵感受著丹娜的快樂和溫柔。”

“為了丹娜,為了她環遊世界的理想,我試著違心去迎合父親的要求,卻唯獨抗拒著他的催婚,我一次又一次絞儘腦汁地說服他,未來的龍霄城大公必須有一個符合政治利益的妻子,所以不能倉促。”

“父親居然很欣慰,他以為我開竅了,懂得為龍霄城權衡利弊了,儘管他不知道我突然振作起來的理由,但他不管那麼多,他大概覺得管教我就跟管教蘇裡爾一樣。”

快繩嗤笑了一聲,笑聲裡是淡淡的悲涼。

“但是,當然,這不能長久。”

“父親還是為我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妻子人選,讓我以修改《要塞和約》的名義去試試看,雖然她和她的家族都在敵國。”

《要塞和約》。

敵國。

那個瞬間,泰爾斯突兀抬頭,難掩麵上的驚訝。

“所以,你們六年前的出使……”

快繩點點頭,默默歎息:“對,六年前,按照計劃,在修改《和約》之後,龍霄城就要為他們的繼承人,向倫巴家的世仇,帝國貴裔,亞倫德公爵的獨女求親。”

他嫌惡地搖搖頭:“儘管十幾年前,埃克斯特才剛剛把老亞倫德公爵吊死在寒堡。”

泰爾斯眉心一皺:“米蘭達?怎麼可能?”

快繩歎了口氣。

“無論求親還是《和約》都隻是手段,父親不想放任星辰王國在戰後慢慢恢複,也不想由著黑沙領拿要塞當借口擁兵自重,他要試探凱瑟爾王和亞倫德家族,順便敲打黑沙領,這三者的反應會告訴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所以這就是你出使的意義,”泰爾斯怔怔道:

“為下一場戰爭或談判做準備,無論是星辰,還是黑沙領。”

新星,以及龍血。

他繃緊了手臂。

快繩輕哼一聲,語氣透漏著諷刺:“是啊,無論是拉攏你們的北境、分化星辰內部,抑或修改《和約》獲取利益、打壓黑沙領,順便為我累積未來選王的威望……父親,他總是這麼計劃周全,一舉多得,一件簡單的事情,能被他玩得花樣繁多,意義深遠。”

說起努恩王,快繩的情緒低落了不少。

“彆跟他在一個棋盤上對弈,泰爾斯,因為你不知道在這局棋裡,他的手段有多深沉,底牌有多少張,”快繩表情淡漠:“而那些被父親玩弄鼓掌之上而不自知的人,則無比悲哀。”

彆跟他在一個棋盤上對弈……

玩弄鼓掌之上而不自知的人……

泰爾斯的呼吸急促起來。

他想起和查曼王在馬車裡的對談。

在說起努恩王時,無論他還是查曼,都能從對方的眼睛裡感到那一絲發自內心的敬畏與心寒。

誰曾想到,一個死去多年的人,還能讓他們如此狼狽?

快繩的語氣充滿了複雜的愁緒:“我猜,查曼和康克利,他們在無數次對抗國王的失敗裡,終於體悟了這一點:彆跟努恩王玩遊戲。”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

“後來的事情,大概是許多騎士和吟遊詩的範本,”快繩勉強地笑著:“我父親終於發現,他的兒子和繼承人居然迷戀著一個鄉下的牧羊女,為此抗拒著他的使命。”

泰爾斯揚起眉頭:“我猜,天生之王不太高興。”

“不太高興?”

快繩冷笑一聲,口吻帶著淡淡的怨恨:“你的用詞太禮貌了,泰爾斯。”

“然後呢?”泰爾斯問道。

快繩頓了一下。

這一刻開始,他在黑暗中的剪影變得蕭索而淒涼。

“父親私下派人去了我的封地,泰爾斯。”

快繩失落地道:“他找到了丹娜。”

“他找到她了。”

久久的沉默。

好半晌,泰爾斯才艱難地開口追問:

“發生什麼了?”

快繩似乎不太有說下去的動力和欲望,可他畢竟重新開口了,這一次,他的聲音嘶啞起來。

“丹娜死了。”

說話的人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一動不動,毫無生機:“就在我聞訊趕回封地的那一天。”

泰爾斯屏住了呼吸。

快繩乾巴巴地道,像是在講述彆人的故事:“我發瘋似地推開白刃衛隊,卻隻能在羊圈裡發現她冰冷多時的遺體,臉上仍然掛著笑容。”

“她是被毒死的。”

快繩的聲音顫抖起來,帶著恐懼與悔恨俱備的淺淺哭腔。

“他們告訴我,她是自己服毒自殺的,但是……泰爾斯……”

毒死的。

那個瞬間,泰爾斯想起了英靈宮裡的那個夜晚。

想起了努恩王那枚精致的指環。

凱旋。

想起了曾經的那個女孩,阿萊克斯。

泰爾斯頓時不寒而栗。

星辰王子忍住沒有說話。

屋子裡隻剩下快繩痛苦的喘息聲。

最終,快繩的情緒平複下來。

“鎖鏈。”

泰爾斯回過神來:“什麼?”

“那副權力的鎖鏈,泰爾斯,”不知從何開始,快繩的聲音帶上了淡淡的決絕:

“那天晚上,我呆呆地望著丹娜的遺體,就像當初望著蘇裡爾的遺體。”

“我突然明白過來,我從沒有掙脫過它。”

泰爾斯靜靜地聽著,但他的腦海裡浮現的,卻是複興宮裡的地下墓室,是那些大大小小的石罐和石甕。

黑沙領內的萊曼隘口。

刃牙營地裡的鬼王子塔。

咚。

快繩向後一仰,後腦重重地擂上牆壁。

“從出生伊始,我就在這樣一副鎖鏈之下,無論它讓我克製守己,安於現狀,做一個聽話無害的子爵,還是催促我轉向來路,去做一個野心勃勃,懾服眾人的君王,從未逃脫。”

他咬牙道:“我在它一鬆一緊,一前一後的拉扯裡,自欺欺人。”

“我終於明白了。”

快繩來到床沿,他把雙腿放下地麵,手肘架在膝蓋上,身體前傾,直直盯著泰爾斯。

“我要麼順從,屈服,讓它把我的身心越鎖越緊,”快繩的語氣讓泰爾斯不由心中一緊:“要麼徹底拋棄它。”

“成為真正的自己。”

泰爾斯默不作聲。

“摩拉爾早已經死了,泰爾斯,並非在他被星辰人刺殺,或者在他逃離英靈宮的時候,”快繩冷冷地道:“而是在他作為努恩之子,作為沃爾頓血脈開始自己生命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而直到我艱難地攀爬黑徑,爬出龍霄城的那個夜晚,在那裡,名為摩拉爾的男人才第一次活了過來。”

“不再為彆人活著,更不再為彆人眼中的那個他而活著。”

“在那一天,我才看到,我真正用著自己的雙手,拯救自我,逆轉命運,在狠狠打碎一切幻想和僥幸之後,”黑暗中,快繩的眸子閃閃發亮:

“徹底唾棄這副名為權力,實為囚禁的鎖鏈,向它和它所代表的一切狠聲說‘不’——包括美其名曰‘責任’的強迫束縛,包括被人譽為‘美德’的虛偽矯飾,包括被呼作‘大義’的自欺欺人。”

快繩的話音消失,徒留決絕與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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