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分局的上班時間,韓奕和上官晏來到他們的刑偵辦公室。
科室李警員知曉韓奕的身份和來訪目的後,趕緊招待他們坐下,一路小跑去辦公室找隊長。
不到五分鐘,一個約莫45歲上下,肥頭大耳的男人,挺著中年發福的肚子跟著李警員走了過來。
他整理了一下警服,眯著小眼,皮笑肉不笑地對韓奕他們說:“哎喲,怎麼市局來人指導工作也沒人先通知我們呀?你看這茶水都沒準備,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男人輕叱旁邊通風報信的李警員:“你還愣著乾嘛?沒點眼力見兒嗎?”
小警員一怔,立馬朝男子一哈腰,準備跑掉:“我馬上去安排。”
“唉唉,不用了不用了。”韓奕叫住他:“事出緊急,所以我們才臨時登門來訪,多有打擾了楊隊。我們來隻是想了解一下貴局兩年前偵辦的單芮汐入室劫殺案,看完案卷就走,不會耽誤太長時間。”
楊隊長眼骨碌一轉:“單芮汐?哎呀,時間有點久了……”
旁邊的李警員趕緊圓場:“就是兩年前被槍殺在屋裡那個什麼富人俱樂部的服務員。”
“哦——”楊隊長恍然大悟:“105槍殺案!”
光說劫殺案,時間久了他肯定是想不起來的,但是牽扯到槍支就不一樣了,畢竟是管製殺傷性武器,也不是所有劫犯都能搞到的。
“對,還請楊隊給我們調一下卷宗,讓我們查看一下當年案件細節。”韓奕客氣說道。
他平時雖在局裡吊兒郎當慣了,就算在市局局長陳振麵前都是一副很欠的樣子,但是出來還是知道收斂本性,到底是關係到他們市局特案組對外的顏麵。
楊隊和李警員心照不宣地互看了一眼,還不等楊隊說話,李警員從兜裡摸出一包煙,恭敬地拿出一支煙遞給韓奕,然後掏出打火機,手一擋,打燃,想給韓奕點煙。
上官晏在旁邊觀察,李警員動作一氣嗬成,熟練度一看就知道平時沒少這麼伺候領導。
韓奕禮貌地接過煙,但沒點,順手就插襯衣口袋裡了。
他會抽煙,但隻在心情煩鬱的情況下來兩口,平時從來不碰。
“楊隊,我們就彆搞這麼客氣了,還請麻煩調一下卷宗。”他又強調了一遍。
楊隊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假笑,沒開腔。旁邊的李警官接過韓奕的話,畢恭畢敬道:“我馬上去調,就是...韓副隊,我個人好奇問一句,特案組怎麼對這個案件感興趣呀?它的性質還沒有到值得你們關注的級彆吧。”
上官晏看出來分局在打太極,但她不明白要個卷宗看一眼而已,怎麼磨磨蹭蹭的?
這裡麵的水,隻有韓奕這種身在係統中的人,才能從李警官看似無意實則試探的話縫中聽出倪端來。
韓奕剛還挺得直直的背一下放鬆下來,二郎腿一翹,往沙發後背閒散一靠:
“嗐,我們手裡有個案子,嫌疑人的dna信息和當年單芮汐身上發現的生物信息對上了,加上留下的槍支線索,需要貴局把彈道檢測報告發給市局一份,好讓我們確定同一把槍的可能性;再者也要複印一份案卷報告作為我們調查的基礎。”
見楊隊臉上的表情微微鬆動,他繼續道:“這種普通刑事案件當然不歸我們管,更沒時間重啟調查。但你們也知道,一旦案件之間發生關聯,之前的卷宗就得調出來過一遍。”
韓奕做了個“你們都懂的”表情:“按程序走走過場。”
楊隊一聽這話,剛才的顧慮一掃而空,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快眯成了縫:“嗬嗬嗬,是呀是呀,特案組怎麼會去管一個普通劫殺案呢,那不是殺雞用牛刀嗎?”
“楊隊捧殺我們了,其實說實話,我們還得感謝各分局的支持和分擔工作,大大小小的刑事犯罪事件你們都得管都得查,太辛苦了。”
韓奕用油滑打敗油滑,這油滑到楊隊心裡了,他一言難儘地拍了拍韓奕的肩:
“哎喲小韓呀,看著你年紀輕輕的,還能這麼明白事理。我們這裡鬥毆、凶殺、綁架、耍流氓、盜竊、傷人什麼都要管,每個案件我們都儘心儘責地處理,但三頭六臂實在不好做呀。”
上官晏看了眼韓奕,這可不像他平時說話的風格,感覺好……虛偽。
“小李,你還愣這裡乾嘛?去把單芮汐的卷宗找出來。”楊隊一本正經責備道。
等到李警官屁顛顛離開後,他還故意對韓奕說:“年輕警員,恕我缺乏調教,小韓你彆見怪啊。”
“哪裡哪裡,我們之前也沒打個電話就冒昧前來打擾,還給楊隊和李警官添麻煩了。”
在韓奕和楊隊相互阿諛的閒聊間,李警官很快就取來了卷宗。
卷宗很薄,內容也非常簡單。
單芮汐晚間10時左右,頭部中槍死在家中,因大門未關,被晚歸的鄰居發現遺體,並於11時報地警。
受害者生前和凶手有過肢體接觸,右手指甲縫中提取到對方的皮屑組織,但並無被性|侵證據,家中淩亂,有明顯翻找過的跡象。
韓奕看著財產損失一欄問:“為什麼財產這裡登記的是未知?”
“因為單芮汐平時就一個人住,沒人清楚她到底有哪些貴重物品丟失,現在人也不放現金在家裡,不過,你看這個……”
李警官從文件中抽出幾頁監控視頻的照片攤在桌上。
照片上是一個一身黑,戴著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他在路過公寓一樓門廳時被監控拍下。
男人很懂得隱藏自己,全程都沒有留
但是韓奕和上官晏四目在空氣中交流:就是他!昨天那個殺手。
那個身型和輪廓絕不會錯的。
“這個男人進來和離開公寓的時間,正好和單芮汐的死亡時間前後吻合。因為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