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回答出乎上官晏的意料,她與韓奕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上官晏:“您的意思是顧先生被家暴?”
曲娥眼底湧上幾分憐惜。
自從顧家破產後,顧太太楊莉的性情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失去了之前的奢華生活和貴婦圈子,變得容易焦躁,經常責怪顧楓的經營失敗導致家道中落。
從那時起,這對夫妻就開始分床而睡,幾乎沒有交流。畢竟說得越多爭吵就越多,感情基本破裂了。
而在最近的大半年裡,楊莉的精神狀態變得更加不穩定,每天都鬱鬱寡歡,沒有精神,晚上嚴重失眠,隻能依賴藥物入睡,所以脾氣也變得火爆。
以前還隻是和顧楓吵吵架,後來就變成隻要一動嘴就要動手。
“有時他帶小寶來練琴時,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臉頰上還掛著彩,我就知道是那女人乾的。”
上官晏想起剛才和楊莉的兩次照麵,曲娥確實沒撒謊,顧太太像根沙漠中的枯木,沒有一點精氣神,臉上的皮都鬆弛向下耷拉著,但激動起來眼中透著些許癲狂。
“顧先生想過要離婚嗎?”
“想過,但不能。”
“為什麼?”
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為何還要繼續折磨彼此?上官晏對這種心態感到困惑。
“他說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麼共同的東西需要守護,兩個人在一起是一種相互牽製。”
共同的東西?顧玲和顧宥均都是成年人了,不可能這個年紀了還有為小孩不離婚的說法。那還能有什麼?
在上官晏思索之際,曲娥又說:“不過,我也不在乎,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在一起,既不是完全為滿足生理|欲|望,也不是貪圖富貴,他的錢還能夠維持家裡目前的開銷就不錯了。”
“我們在一起,隻是追求精神上的陪伴和快樂。我自己的生活和工作都很充實,所以我們並沒有糾結於是否能長久在一起。”
她倒是對這段關係很豁達,上官晏想。
“那顧太太知道你們這種關係嗎?”
“我不敢肯定,我們兩個幾乎每天都會見麵,但凡敏感點的女性肯定會有所懷疑吧,但從來沒有人來找過我麻煩,所以我不敢確定她那邊什麼情況。”
“那今天的宴會也是顧先生請你來的嗎?後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宴會其實是顧玲請她來的,畢竟算是自己兒子的恩師。在宴會上,她和顧楓不能太過明目張膽地曖昧,兩個人就一直有意無意地靠眉目傳情。
中途,賓客們三三兩兩聊得正起勁時,曲娥弊見顧楓一個人上了樓,她知道當時顧太太在廚房指揮保姆和鐘點工乾活,顧家兒女都在招呼客人,她一時控製不住自己情感,就趁著大家不注意時也偷偷上了樓,看見書房是開的,顧楓在裡麵,她就進去了。
“那時候書房裡就隻有顧先生一人?”上官晏問。
“對。”
“他去書房做什麼?”
“不知道,他隻是站在書桌邊,我進去的時候還把他嚇一跳。”
“那你們做了什麼?”
……
屋裡突然鴉雀無聲。
上官晏還在等她回答,轉眼見曲娥臉上緋紅,她倏爾明白過來,尷尬得連忙“唔”了聲。她瞥了眼靠在門上的韓奕,他雙手插兜,倒是一副淡定的表情。
曲娥不吭聲是對的,沒有人想聽長輩述說親密事跡。
“桌上的那盆花是我不小心弄到地上的。”曲娥低下頭,說這話時聲量很小,“花盆摔碎的聲音把我們倆都嚇了一跳,他怕會引來其他人,我們就立刻結束,然後我就下樓了。”
說到這裡再往後就是命案的發生。
曲娥眼眶又紅了,看得出她是真切的悲傷:“我離開的時候,顧楓都好好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我簡直不敢相信!他是被謀殺的嗎?誰會這麼膽大包天的在人家家謀殺主人?你們一定要為顧楓…為顧楓伸張正義呀。”
她說話時一直抽噎著,眼淚無法抑製地流淌出來
中間一直傾聽,沒有插話的韓奕,終於開口發問:“你有懷疑對象嗎?”
曲娥用紙巾沾了沾眼角的淚:“真要我講的話,我還是會懷疑他老婆,我聽說夫妻間一方莫名死亡的話,另一半的嫌疑最大。也許她發現了顧楓和我之間的關係,所以殺了他,自己在那裡賊喊捉賊。”
這種懷疑並不無道理。在刑事案件中,發生在親密關係中的傷害事件要比發生在陌生人之間的事件更為普遍。
這也是為什麼在調查妻子失蹤或被害案時,刑偵內部有句話叫“it"saaysthehband”總是丈夫),反之亦然。
韓奕似乎沒有其他想問的了,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側身讓出門口:“謝謝您的配合,我們暫時就到這裡,後麵如果有需要會再找您補充問題。”
曲娥見這麼簡單就完事了,臉上的緊張情緒稍微緩解了一些,她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離開了房間。
韓奕把門關上,隻有他和上官晏在屋裡。
“聽她這麼說,你有什麼想法?”上官晏問。
韓奕在收集信息和讀取信息的能力肯定比她強。
韓奕從保姆的桌上找到一隻圓珠筆,拿在手裡把玩,用拇指有規律地按動著筆後麵的按鈕。
“死者為什麼在宴會的中途要去書房?是誰讓他去的?”韓奕覺得顧楓不可能是偶然想上樓的。
“嫌疑人呢?”
“如果是顧太太,我們首先得證明她事先知道顧先生有外遇,才能確立她的動機。可以分彆詢問一下她的兩個子女,看看是否能從他們那裡得到什麼線索?”
上官晏考慮了一下,她要找顧宥均,今天出這麼大的事一直忙著處理,還沒有機會和他好好聊聊。當然她是有私心的,鬼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