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我一點都不知情。
“什麼三千鹽徒?”
“給我打!”
“嗚,太尊,我真沒三千鹽徒啊!”
“可你的手下已經打到了知府衙門,漕運公署,威脅朝廷若不釋放你,就要亂了這運河!張三秀,你若還不招,今日就將你打死在這裡!”
“我靠……”
張三秀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不僅有三千手下,還生猛到了和朝廷對著乾的地步。
這他娘的是誰在害我?
我都要被砍腦袋的人了,為何要遭這個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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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光祖看著又昏死過去的張三秀,感歎不已“不愧是鹽徒中的頭領,如此酷刑之下依舊不開口,暫且押回地牢,明日再審!”
同知周穀見人散去,找到任光祖“府尊,我怎麼看著張三秀不像是鹽徒頭領,他似是不知情之人。”
任光祖示意周穀坐下,然後長長歎息“我何嘗不知,隻是此人不招,我們想要抓捕鹽徒就無從入手。總不能等朝廷文書下來,我們還毫無頭緒,毫無作為吧?”
周穀明白過來,擔憂地說“此事當真蹊蹺,鹽徒素來不敢招惹官府,在運河之上見到巡檢司、皂吏,更是如鼠見貓。可這次不僅對上了官府,還一次炸了知府衙門、漕運公署的院牆,這手段,是蠻橫,還是……”
任光祖端起茶碗,瞥了一眼周穀,徐徐說道“若不是鹽徒蠻橫之舉,那就是背後有人在謀劃此事!我倒是希望是前者,若是後者,事情就麻煩嘍。”
周穀低著頭。
前者的希望不大,畢竟一次炸了兩個地,不是無心之舉,而是精心布置,還知道留下字條,是有目的而來。
若真是後者,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如此聰明人,應該知道招惹了官府的下場是死無葬身之地!
任光祖安排道“你去問問大河衛指揮使,淮安府知曉火藥配比,有製造火藥的匠人有多少,庫存火藥是否有缺失,再查查火藥匠人近一個月內可有異常外出,尤其要查清楚他們與鹽徒是否有關係。”
“府尊懷疑有火藥匠人參與其中?”
“憑借著一根破竹子就能炸開一小段院牆,這等威力,非能工巧匠不可為,照著這一條線找吧,若沒有收獲,那就說明對方隱在民間,我們再想找到他,就真的難了。”
任光祖憂慮不已。
時間過去一天天,府衙一直都在調查,可始終沒有半點頭緒,即沒有有人看到行蹤異常之人,也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目光線索,就是威力不小的火藥與鹽徒留下的紙張。
紙張是極為普通的民間竹紙,這東西天南地北都有,無法找出來源。字跡顯然是不會寫字之人臨摹出來的,這種更無法追查到個人。隻能從竹筒火藥上找線索,若這一條線也斷了,事就會成為懸案。
任光祖有些頭疼,自己年初才到任上,這麻煩來得也太快了一些。
八月二日,船靠揚州。
顧正臣、梁家俊尋客棧住了下來。
此時的揚州渡口船隻眾多,堪稱繁華,然進入內城之外,卻給人一種走錯路的感覺。
這裡破落、荒冷、陰森,缺少人煙。
後世談起揚州,多會喊一句“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是繁華盛景之地。
元朝時期,揚州人口數量更是達百萬之巨。
可元滅明興,常年兵革,鏖戰征伐,揚州人口銳減。
尤其是張明鑒率青軍占領揚州時大肆屠殺,史書記載明鑒等既據城,凶暴益甚,日屠城中居民以為食。
洪武元年,揚州“按籍城中居民,僅餘十八家”。
開國六年來,朱元璋主要精力放在了北征南戰與國內建設上,移民時,又主要關注的是鳳陽老家,移民揚州的數量有限。
但這一座城南望金陵,連通蘇州、太湖,北接淮安,通開封、山東諸地,東麵更是大明最核心的鹽場,想不興盛都難。
隻是,這需要時間,六年還不夠。
顧正臣隻覺得此時的揚州,外麵繁華,內裡悲涼,即有生機,也有死亡。
望月酒樓。
梁家俊、顧正臣對飲,對揚州這座城滿是唏噓與感歎。
“王兄,此時進入朝堂,怕是有些不合時宜。”
一側桌旁,兩個儒袍中年人杯酒相碰。
顧正臣微微皺眉,梁家俊止住筷子。
“你應知曉,那位心思未定,侍郎也好,尚書也罷,說換就換,說改就改。管鹽的入了刑部,管財的入了工部,擅工的卻入了禮部,今日還是知縣,明日成了侍郎、尚書,後日說不得又被趕出去。與其這樣,不如以病請辭,留在揚州吧。”
“萬兄所言有理,堂官走馬觀花,如此頻繁,從未見聞,那我就留在揚州,看看風景罷。”
顧正臣把看著手中的酒杯,輕輕喃語“可入仕而不仕,就不怕有人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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