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寧快步上前把人扶住“阿韭,過來幫忙。”
阿韭從她手中接過昏迷的女子,把人放到地上“姑娘,你乾的?”
“嗯。”雁安寧將手裡的金釧合攏,重新套在腕上。
她剛被挾持的時候就將它悄悄取了下來,金釧拆開是把小刀,刀刃細小,殺人不便,因此在上麵抹了藥。
那藥能迷暈一頭牛,瞬間放倒一個人不在話下。
雁安寧在馴獸場上沒法使用金釧,此刻四下無人,正好把它派上用場。
阿韭單手在葉靈芝頸上比劃了一下“殺了她?”
雁安寧失笑“殺什麼殺,一會兒巡邏的侍衛就要過來。我先進院子,把其他人引開,你把她搬進去。”
“搬去哪兒?”
“先放你屋裡。”
主仆二人商量妥當,阿韭留在外麵看守葉靈芝,雁安寧獨自回到梧桐院。
院裡的兩名小宮女正一邊守夜一邊打瞌睡,聽到門外動靜,趕緊出來開門。
“娘娘,您怎麼自個兒回來了?阿韭姐姐呢?”一名小宮女問。
“我簪子掉了,她正回頭去幫我找,你們把門開著,等她回來閂門。”雁安寧吩咐,“我要沐浴,你們先去燒水。”
“是。”兩名小宮女去了廚房。
雁安寧守在院中,沒過多久,就見阿韭扛著人從外麵進來。
她天生力大,扛個人絲毫不影響腳下速度,轉眼就悄沒聲地溜進耳房。
雁安寧把院門閂好,跟著進了屋。
阿韭將葉靈芝放在床上,轉身找了兩根繩子“姑娘,我先把她綁起來?”
雁安寧朝床上望了眼“好。”
阿韭又找來一塊帕子“把她的嘴也堵起來?”
雁安寧沉吟了一下“也行。”
說完,就見阿韭麻利地將床上的女子手腳綁住,嘴裡塞了帕子。
雁安寧望著昏迷中的葉靈芝,在心裡默念一聲抱歉。
她大約猜到這人因何而來,但在不確定對方身份之前,一切仍以小心為上。
阿韭綁完葉靈芝,拉過被子將人蓋住,放下床帳“姑娘,今晚我在這兒守著,你先去睡覺,等她醒了,我再來叫你。”
雁安寧點點頭。刀上的藥性能讓人昏迷一兩個時辰,阿韭又將人綁得嚴嚴實實,眼看沒什麼危險,她對阿韭叮囑了幾句,回了自己房間。
小宮女送來熱水,雁安寧沐浴過後,渾身放鬆地躺進被窩。
這一晚過得跌宕起伏,她本該格外疲倦,腦子裡卻十分清醒。
她人在床上,滿心滿眼都是宴會上的畫麵。
有人,有狼,有蛇,火把搖曳的光芒下,那人的背影像山一樣矗立在她眼前。
雁安寧有些模糊,分不清是回憶還是在做夢,她盯著那黑色的背影,在心底問你是誰?
她翻了個身,手指在枕邊碰到一截細繩。
她挑起那根繩子,將放在枕下的東西抽了出來。
黑暗中,她閉著眼,將那顆獠牙握進掌心。
獠牙尖利的一端硌著她的手,她想起年幼啟蒙時,父親教她的第一句詩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據說兄長開蒙學的第一句詩也是這個。
父親是將軍,對於同袍情誼看得最重,戰場之上,可信賴者唯有身邊共同殺敵之人,這份情誼有時甚至超過親人與血緣。
雁安寧沒上過戰場,但她今天好像對父親和兄長的感受有了些許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