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對徐誌陽說:
“七年前,我跟著師父在韶關去過一個典當行,那典當行叫‘萬佳典當鋪’,老板的姓和徐老哥您一樣,也姓徐,名叫徐文濤。”
“我們在韶關和他談生意的時候,恰巧遇到一件怪事兒。”
“哦?什麼怪事兒?”徐誌陽好奇問道。
三叔就說:“這件怪事我至今依舊印象深刻,因為這是一個無法解開的死局,隻要你踩進去了,就無法抽身而出。”
“死局?”徐誌陽更加好奇。
三叔麵露嚴肅,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說道: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在某個陽光明媚的大中午,有個姓曹的人,突然跑到萬佳典當鋪,對徐文濤說,他有急事,要出遠門一趟,他手頭上有一些古董寶貝,就先寄存在他這邊,若是這些寶貝能典當出去,那再好不過,不過唯一的條件是要全部一起典當出去,而且價格不能低於三萬塊錢,他會給老板一些傭金。”
“七年前的三萬塊錢,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那會兒才1983年,比現在的十萬塊,還要值錢。”
徐誌陽聽了這話,立即一愣,“何老弟,你說的這個姓曹的,這不是和剛才那個朱誌安的典當手法很像嗎?都是要求捆綁售賣,而且不低於某個數目。”
三叔點頭道:
“正是因為如此,老弟我才特意提醒您,要多留個心眼!”
徐誌陽卻鬱悶了,“我不貪他的東西,要是有人來問價,我會說明白一切,不做隱瞞,大不了就收寄存費,不幫他售賣,我還能掉坑裡不成?”
三叔笑了,“徐老哥,您嘴上雖然這麼說,可若真有人來問價了呢?而且給了您很高的價錢呢?”
徐誌陽就說:“要是我說明情況之後,他還固執想要入手,那我肯定會出貨,他給了我錢,我能賺傭金,而且我和朱誌安之間有字據憑條,我給他錢就好,他想耍賴,那也耍不了。”
三叔搖了搖頭,笑道:“要真如此,你就真掉坑裡了!”
“我還是和您詳細說說萬佳典當鋪的事吧!”
徐誌陽眉頭微皺,好奇而疑惑不解。
這一碼歸一碼的生意買賣,字據憑條充足,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怎麼就會掉坑裡呢?
三叔就說道:
“那個姓曹的人,將東西寄存在萬佳典當行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幾天之後,一個老頭出現在萬佳典當鋪,對典當鋪裡麵的古玩,一頓品頭論足,說得頭頭是道,很是專業。”
“他的到來,很快就引起了典當行老板徐文濤的注意。”
“徐文濤知道這老頭是個行家,不敢怠慢,便親自前去招呼。”
“結果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徐誌陽越發好奇。
三叔就說:“結果這老頭,竟然看上了之前姓曹的寄存在萬佳典當鋪的一把扇子。”
“這扇子平平無奇,一看就是劣質仿品,價值最多也就幾十塊錢,可老頭卻很是中意,還開出了兩千塊錢的高價!”
“而且他單單隻要這把扇子,其他的東西不要。”
“這就讓徐文濤為難了,因為姓曹的客人吩咐過,要賣隻能全部一起賣,而且價格不得低於兩萬塊錢,這扇子賣兩千塊,已經算是大賺,不過他不能賣,因為他答應過姓曹的客人,那就得信守承諾。”
徐誌陽就說:“確實如此,換做是我,我也會不賣。”
三叔就繼續說:“徐文濤拒絕了老頭的叫價,老頭竟然很生氣,說我兩千塊錢買你一把破扇子,你竟然不賣?真不會做生意!徐文濤當時有些哭笑不得,就如實解釋道,因為這不是他的東西,是一個客人寄存在他店裡的,那客人吩咐過,要賣的話,得全部物件一起賣,價格不得低於三萬塊。”
“徐文濤所說的全部物件,分彆是一個瓷盤,一把桃木劍,一副山水畫,以及一個八卦盤,全部看上去都古香古色的,可實際全都是贗品,老頭是行家,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底細。”
“所以老頭當時就冷笑說:‘你這些東西,加起來也就值個一兩百塊,還想賣三萬?簡直癡人說夢話!’,然後又提價,說:‘我再次聲明,我隻要那扇子,三千塊錢,不能再高了!’徐文濤當時聽了這話,麵露為難之色,自然也是拒絕的。”
徐誌陽這時疑惑:“我記得姓曹的吩咐徐文濤兩萬塊就可以出手,為什麼徐文濤卻說價格不得低於三萬?”
三叔嗬嗬笑:“這自然是想要賺取中間商差價。”
徐誌陽立即乾笑:“看來和我同姓的這個徐文濤,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奸商啊,比我會做生意多了!”
又問:“後來怎麼樣了?”
三叔就說:“徐文濤拒絕了老頭的三千塊錢提價,老頭自然是悶悶不樂,最後唯有離開。”
“然而,接下來隔三差五,這老頭就會去徐文濤的萬佳典當鋪閒逛,每去一次,就對那扇子提一次價,從當初的三千,到五千,七千,八千,再到一萬,一萬五,兩萬……那老頭似乎鐵了心想要收下那一把平平無奇的扇子!”
徐誌陽就問:“那老頭出兩萬塊錢的時候,徐文濤還沒賣嗎?”
三叔就說:“徐文濤咬定他看中了那扇子,想吃一口肥油,所以緊咬牙關,老頭提價到兩萬的時候,他依舊是拒絕的。”
“結果他還就真賭對了,此後那老頭,還繼續來提價,一直提到三萬五,徐文濤覺得不應該宰人家那麼狠,這才鬆口,答應將扇子賣給那老頭。”
徐誌陽就說:“那徐文濤賺大發了啊!”
“中間商差價就已經賺了一萬五,再加上百分之二十的提成,這一單生意,他就賺了一萬九了!”
三叔卻嗬嗬一笑:“徐老哥,這您就錯了,他虧大了!”
徐誌陽一愣,“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