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鑲金鳳玉珍珠耳墜,確實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拿在手裡,稍有不慎,就會把自己燙死。
白老爺平時一直以來,都主張以穩為主。不貪心,不自以為是。
可如今這個價值十萬以上的耳墜擺在麵前,他終究還是沒有把持住。
十萬元,在1984年,那可是大數目,購買力至少相當於現在的好幾百萬!
其實這也是正常的事情,出來撈偏的,哪個不貪?
不貪就不會走鋼絲,不會在這深淵之上混日子。
白老爺雖然口口聲聲說走偏門最忌諱貪得無厭,最忌諱自以為是,可是在巨大的誘惑麵前,卻依舊做出了一個極其冒險的舉動。
現在他這選擇,說白了,就是貪得無厭,就是自以為是。
這個耳墜他本可以扔海裡,這是最穩妥的選擇,大家都不會冒險,大不了就賠八千塊錢。八千塊錢他還是賠的起的。可是他並沒有這樣做。這便是貪得無厭。
他拿著這耳墜,很明顯有信心能夠騙過條子的眼睛,這便是自以為是。
接下來,就看他要用什麼手法,瞞天過海,逃出生天。
三叔心中隱隱擔憂,現在條子的眼線遍布客船的每一個角落,他們還能有什麼辦法來蒙混過關?
這簡直比登天還難!
白老爺卻淡定自若,他思索片刻,說道:
“這世界上有兩種人最容易讓人放鬆警惕,一種是老人,一種是小孩。”
張躍才立即說道:“師父,您這是要把耳墜帶在自己身上?”
“這也太冒險了吧!”
白老爺卻笑笑,說:“躍才,你放心好了,為師還沒老糊塗,自然不會做出這樣糊塗的選擇。”
隨即他緩緩站了起來,說道:“好了,這個玩意兒,我自有辦法帶下船,你們幾個,好好看著,學著點技術。”
說完這話,白老爺帶著耳墜,轉身就往外麵走去。
他佝僂著身體,緩慢走出二等船艙的過道上。
很快,便出到了普通船艙這邊。
三叔想知道白老爺用什麼手法將耳墜藏起來,便也跟了上去。
張躍才、胡長征、朱光慶,則留在屋裡,心中為白老爺捏一把汗。
此時,白老爺走在普通艙裡麵,放眼看去,竟然有六七個條子,在這邊暗中觀察,站著的站著,坐著的坐著,他們都警惕著周圍的人的一舉一動。
普通艙裡麵,很是嘈雜,各種聲音都有,女人聲,男人聲,孩子的嬉鬨聲,打牌聲,說笑聲,喝酒聲…
肥狼和他的團夥,就坐在普通艙這邊。
見到白老爺出來,肥狼不由微微皺眉,不知道白老爺要做什麼。
這時卻發現,白老爺在普通艙這邊溜達了一圈,然後便往甲板外麵走出去。
肥狼本來想跟出去看個究竟,可是礙於現在四處都是條子盯著,所以他不敢亂動,最後隻好坐在原位,靜觀其變。
我三叔也發現了到處都是條子,所以也不敢和白老爺靠太近,怕條子懷疑。
於是也在這邊停了下來,在賣食物的小推車前,買了幾包花生米。
白老爺出去沒一會兒,這時候,普通艙裡麵,突然傳來一個小男孩的哭泣聲。
“哇!我的手鼓不見了!我的手鼓!”
那小男孩隻有四五歲,個子很矮,流著鼻涕,哭起來嗓音很尖。
他的媽媽抱著他,見他哭起來,立即打他屁股,罵道:
“你自己玩丟了,還好意思哭!”
“再哭我抽死你!”
小男孩哭得更大聲了。
眼淚嘩啦啦地落下。
船上的許多人,都對這對母子投以嫌棄的目光。
這小孩的哭聲,實在是太煩人。
就在這時,白老爺從甲板外麵回來了。
他麵帶慈祥笑容,手裡拿著一個比拳頭還小的小手鼓,這手鼓通體紅色,一個小手柄,插在鼓上,鼓裡麵有一粒球,隻要一搖,就能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白老爺對那小男孩說道:“孩子,這是你的手鼓嗎?”
“我剛在外麵的甲板上撿到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白老爺。
安插在這邊的條子眼線,也不例外。
小男孩見到手鼓,立即不哭了,帶著淚痕的臉,喜開顏笑。
白老爺將手鼓送回給他,孩子媽媽連忙對白老爺說謝謝,又督促小男孩,“快對老爺爺說謝謝。”
小男孩卻很頑皮,隻顧著玩手鼓,一個謝字都不說。
孩子媽媽不由生氣,罵道:“這孩子,怎麼連句謝謝都不說,信不信我抽死你!”
白老爺麵露慈祥和藹,嗬嗬一笑,說:“沒關係,舉手之勞而已,彆打痛了孩子。”
孩子媽媽又連忙謝了白老爺好一會兒。
這些畫麵,自然都被肥狼看在了眼裡。
肥狼身邊的一個弟兄,靠過來對肥狼耳語,說道:“狼哥,這老頭會不會沒把那耳墜扔掉,而是藏在了手鼓裡麵?”
肥狼聽了這話,麵色變得凝重,還就真的很有這種可能。
若真的那樣的話,那這白老頭,恐怕忽悠了他。